何金银站在百草堂的柜台后,看着陈叔把最后一锭银子锁进木匣,金属碰撞的脆响里,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元宝。
“少爷,今天又卖了八十两!”
陈叔擦了擦额头的汗,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花,“刘婶带着三个邻居来抓药,张铁匠说他腰不酸了,非要送咱们半扇猪肉……”何金银低头整理着当天的药方,指尖扫过 “清气化痰丸” 的字迹。
窗外传来梆子声,一更天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感觉到发烫 —— 午后给老秀才治牙疼时,给陆丰年看风水时,还有刚才帮陈叔算账时,每次玉佩发热,他的思路就格外清晰,连前世记不太清的《本草纲目》条文都滚瓜烂熟。
“少爷,该回府了。”
陈叔把药铺门闩上,“夫人让厨房炖了鸡汤,说是给您补脑子……”何金银笑着应了,刚要跨出门槛,余光瞥见街角阴影里闪过一道玄色衣角。
他脚步微顿 —— 是王腾的随从!
“陈叔,你先回去。”
他压低声音,“我去后巷看看。”
陈叔刚要反对,何金银己经钻进了巷子。
月光被屋檐割成碎片,青石板路上泛着潮气。
他贴着墙根走,听见前方传来低语:“…… 那傻子今天赚了八十两,何家的银库在西厢房,夜里护院换班时动手……”“王公子说了,要烧了百草堂,再把何夫人绑了,逼那傻子拿银子赎人!”
何金银瞳孔微缩。
他摸出怀里的银针 —— 前世在工地,他总随身带着针包,给工友治跌打损伤。
此刻银针在掌心发烫,和玉佩的热度连成一片。
“谁!”
一声暴喝,两个蒙面人从拐角冲出,手里举着短刀。
何金银侧身闪过,反手抓住一人手腕,用前世学的擒拿术一拧 —— 那人大叫着松手,短刀 “当啷” 落地。
另一人挥刀劈来,何金银不退反进,用肩膀撞向对方胸口。
他这具身体虽弱,但前世搬了十年钢筋,肌肉记忆还在,这一撞竟把人撞得倒退三步,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第一个蒙面人趁机扑上来,何金银抬腿扫向他的膝弯。
那人惨叫着摔倒,何金银踩住他的手腕,扯下他的面巾 —— 是王腾的贴身家丁狗剩!
“说!
王腾什么时候动手?”
他压低声音,银针抵住狗剩的喉咙。
狗剩浑身发抖:“后、后半夜三更!
王公子找了镇北军的周统领,带二十个兵……”话音未落,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何金银猛地把狗剩塞进旁边的柴堆,自己闪进阴影里。
“狗剩?”
王腾的声音响起,他提着火折子,照亮了地上的短刀,“他娘的,肯定是那傻子发现了!
走,先去何家 ——”何金银转身就跑。
他抄近路穿过两条巷子,看见何家的朱漆大门时,额角己经渗出冷汗。
前世的身体是钢筋水泥练出来的,这具身体却弱得多,跑两步就喘。
“夫人!”
他冲进内院,“王腾要带人来闹事,快让护院把银库锁死,把值钱的东***到地窖!”
美妇正在给鸡汤撇沫,手一抖,汤勺掉进锅里:“银儿,你说什么?”
“镇北军的周统领帮王腾,他们要烧药铺,绑您!”
何金银拽着她往地窖跑,“陈叔呢?
我让他先回来,怎么还没到?”
“陈叔?”
美妇脸色一白,“他说去西市买明日的药材,还没回来……”何金银心口一紧。
他冲出内院,正看见门房老周被人打晕在门口,二十个穿镇北军甲胄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正是周统领。
“何大少,王公子说你欠他银子不还。”
周统领摸了摸腰间的刀,“我们来帮他讨账。”
“周统领,王腾欠赌债,讹我何家的事,镇公所的刘捕头都知道!”
何金银挡在美妇身前,“你私自带兵闯民宅,不怕上军事堂?”
周统领哈哈一笑:“军事堂?
王偏将是我上司,他说你何家通匪,我来搜查!”
他挥了挥手,“给我搜!
烧了药铺,砸了前厅!”
士兵们一拥而上,何金银看见一个士兵举着火把冲向药铺,急得大喊:“住手!”
混乱中,他腰间的玉佩突然爆发出灼热的温度。
一道金光从玉佩里窜出,钻进他的眉心。
刹那间,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光点 —— 那是灵气!
前世的记忆里,玄黄大陆的人修炼需要引灵气入体,可原主被测出 “灵根残缺”,所以无法修炼。
但此刻,那些光点正顺着他的鼻腔、毛孔往身体里钻,在经脉中形成一条金色的细流。
“这是…… 灵根?”
何金银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经脉竟比常人宽阔数倍,灵气流动时毫无阻碍。
他想起白天给刘婶扎针时,玉佩发烫;方才打斗时,玉佩也发烫 —— 原来这玉佩是开启灵根的钥匙!
“啊!”
一声惨叫把他拉回现实。
周统领的刀己经砍向美妇的肩膀,何金银想都没想,侧身撞开美妇。
刀刃擦着他的手臂划过,血珠溅在青石板上。
但他感觉不到疼。
灵气在体内疯狂流转,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抬起手,抓住周统领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让周统领脸色惨白。
“你、你是修真者?”
他颤抖着后退。
何金银没有回答。
他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前世学的《五禽戏》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他模仿虎的扑击,一拳砸向周统领的胸口 —— 这一拳带着风声,周统领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在院墙上,吐了口血昏死过去。
士兵们惊呆了。
何金银趁机夺过火把,扔在地上踩灭。
他看向王腾,对方正缩在角落发抖,裤脚湿了一片。
“王公子,你说我何家通匪?”
何金银一步步逼近,“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镇公所,让刘捕头查查,是谁勾结匪类夜闯民宅?”
王腾 “扑通” 跪下,磕头如捣蒜:“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求何大少饶命……”美妇扶着门框,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看着何金银,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 那个被人推下台阶只会哭的傻大少,此刻站在月光里,浑身是血却目光如炬,像座山一样挡在她身前。
“把周统领和王腾绑了。”
何金银对吓呆的护院们道,“明天一早送镇公所。”
护院们忙不迭地应下。
何金银这才感觉浑身脱力,靠在廊柱上。
玉佩的热度退了,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游走 —— 那是灵气,他己经踏入了锻体境第一层!
“银儿,你的手……” 美妇捧着他的手臂,“血都止住了?”
何金银低头,方才被刀划开的伤口只剩一道红印,连疤痕都没有。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起金光入体时,脑海里闪过一行字:“五行淬体诀,引天地五行之气,锻不灭之躯。”
原来这玉佩里藏着功法!
他前世的中医、周易知识,加上这《五行淬体诀》,或许能让他在这个修真世界,走出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
窗外,启明星在东方升起。
何金银望着天边鱼肚白,握紧了拳头。
这一世,他不仅要护好母亲和何家,还要站在这玄黄大陆的巅峰,揭开玉佩的秘密,弄清楚自己为何能穿越两界。
而所有的答案,才刚刚开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