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特已经站在宅邸的大门前等了许久了,在早上吩咐完下人们的职责后他便立在这恭迎一位位贵族老爷小姐的到来。尽管他已经行了不知道多少次礼,但脸上温和的笑容与挺拔的身姿依然没有变形。他就那样站在那迎着现在已经空旷的街道,也只有他额头上因接近正午变得毒辣的阳光炙烤而淌下的汗水证明他不是一樽塑像。
一股奔涌的热浪伴随着一阵急促但不失有序的马蹄声向弗特扑面而来,弗特首先见到的是一匹毛发黝黑亮丽,肌肉凸显的骏马。它此时在被缰绳勒紧下稳稳的将马车停住,上嘴唇高高翻起喘着粗气。让弗特心中也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一匹好马。”
车夫见马车已经稳稳停住,便从座位上跳下,小心翼翼的将后面烙着三枚呈三角形交错银环车门叩响。
“莱斯特大人,马修斯男爵的宅邸到了。”
马车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的掀开,而车夫也急忙跪伏下身子双手撑地。他这是打算给尊贵的法师大人当踏凳,可这名叫做莱斯特的法师似乎没领他的情。手轻轻一挥,将这名车夫像破布一样扫到了一边,而自己则是凭空踩着透明阶梯走了下来。
弗特微笑着向这位身披黑色烫金带兜帽法袍的男人问好。
“尊敬的莱斯特大人,欢迎你的到来。”
弗特礼貌不失恭敬的望着这位法师想从他身上看出更多信息来,可这位法师的表情被兜帽隐藏得很好,只能看见他那金色的发梢和法袍领口处系着的那象征着银环法师身份,被刻满符文的三枚银环。
这位法师像似没有听见弗特的问好,兀自走进了院子。而那名马夫也翻身起来拍干净衣服上的灰尘也不跟着莱斯特,立在了马车旁,弗特也只好向着莱斯特跟了上去。
马修斯也姗姗来迟,向莱斯特致歉。
“非常抱歉尊贵的法师大人,没能亲自迎接您是我的失责,希望这没能破坏您的美好心情。”
好在这名法师并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平淡的开口。
“马修斯男爵吗?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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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科也跟大厅的众人一样,将眼光聚焦在门口那道被法袍覆盖的身影处。很可惜那名法师只是将兜帽掀下,连介绍一下自己的念头都没有就走到摆满小食的桌旁,无视了众人的视线享受起食物来。
“哼,看来全天下的学院派法师都一个德性,还是贵族法师们相处起来更加自在。”
克利科望着似乎在法师身旁说些什么的马修斯叹道。
“算了还是交给西蒙头疼去吧。”
随着最后的这名贵客的到场,安迪的成年礼也终于正式开启。不知何时走到众人面前的弗特微微抬起双手,轻拍了一下,将众人的视线集中了过来。
“让我们有请今天的主角,西蒙·马修斯男爵的长子,安迪·马修斯。”
在众人的掌声下,安迪身着一身白黑西装挽着他的母亲利欧娜夫人缓缓的从二楼走下。弗特也将自己的位置不着痕迹的让给了安迪。他今天表现得很得体,就像一名真正的贵族那样,他深吸了一口气,朗朗开口。
“亲爱的各位绅士,美丽的小姐们,我安迪·马修斯很荣幸能邀请你们参加我的成年礼。你们为马克登这个偏僻小镇带来了上流的色彩,就像一群技艺非凡的画家在一块破布上创造了惊人的杰作一般。我为我能在你们的见证下跨入成年的殿堂感到骄傲,再次感谢你们的到来!希望我们的准备能给你们带来愉悦的心情,绅士们,小姐们愉快的享受吧!”
安迪的话语一落,大厅中便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而这时马修斯雇佣的那伙雇佣兵正顶着烈日四处巡逻,而在庭院外里一道红头发的身影面色阴沉的攥着一张从马修斯书桌上发现的皱巴巴的信。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得到这封荒唐的信件的。他似乎已经读过了信上写着的内容,不过他那扭曲的面庞有力的证明着他也许是误会了些什么。
可惜在这没有人能向他说明,这只是西蒙的弟弟,西勒玩的最低劣的把戏。更加可惜的是,年轻带来的冲动让他没能花心思验证这封信的来由。只见他隐蔽快速的离开了马克登与一伙全身披挂黑色铠甲的人群汇合。
“调查得怎么样?”
黑甲人群中一名稍显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你自己看吧。”
那名壮汉摘掉手甲,接过那封信,不过一会脸色也阴沉了起来,但又再度发问。
“只有这个?”
“那儿还有一伙雇佣兵,那群人我认识,是镇上的火鸟团,只有26个人。最强的也才达到青铜骑士的水准,还有那的地形......”
听着红发青年的汇报,这名壮汉也不由得沉思了起来。他们是一伙在整个伯拉帝国令贵族闻风丧胆,令平民拍手叫好的自发组建的军队,他们也有一个更加响亮的称号“帝国革命军”。
他们以用武力革除那些让人民承受痛苦的贵族而闻名,他们自比为帝国的快刀,用雷霆手段切除帝国身上的罪恶并坚信着自己的理念。
他们本来是一伙在帝国别处活动的新组建的集团,聚集了大批热血的青年。可在一个月前负责他们这伙人的领导者被调往了帝国的首府门罗,也同时接到了革命军总部的情报,在马克登马修斯家族的一名贵族正在雇佣一伙人捕捉平民当奴隶贩卖。
而镇上情报人员给出的马修斯长期雇佣火鸟团的记录,与红发青年看到的事实更是坐实了这一点。再加上这封信......
“全队脱甲,休息一个小时,之后隐蔽行军前往马克登。”
黑甲人群顿时也一阵放松,将身上的铠甲半脱了下来。
红发青年却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准备干什么?为什么要带全部人一起去,像往常那样让我带几个人去除掉马修斯一家不就行了吗?”
“你难道忘了吗?我们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你还嫌我们被那群该死的法师折磨得不够吗?如果我们再次暴露了行踪,后果绝对不是牺牲几个伙伴就能解决的。”
红发青年牙齿咬得直颤。
“可是,可是我们这样还能算得上正义吗?”
“你得记住”,壮汉用力的拍着青年的肩膀,“我们是帝国的手术刀,从来不是什么良药,在切除腐烂的同时必然会带走健康的血肉。”
青年却难以平静,因为壮汉的话意味着,他将从他心中正义的使者沦落为一名邪恶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