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月、流星、穿越者
他还不知道，这一刻的全天下，都出现了震骇人心的异常天象。
秦国南阳郡的鲁阳县，这里原本属于楚国故地，群山之巅，楚墨的精英们，仰望着奇特月色。
齐都临淄、楚都钜阳、燕之下都、秦都咸阳…列国观星台上，星官们无不瞠目结舌。
“天意何在？
从来没有过绿色之月，望之比血月更惊心动魄！”
突然降临的奇夜，笼罩着浴血经年的邯郸城，吕不韦人在府邸院中，因目睹的星辰异象而困惑。
他恰好捕捉到前所未有的一瞬：一颗流星绚丽于天际，贴着弯月的豁口飞过，月色焕然，绽放的却是青黛色光芒！
魏国大梁城，不起眼的一处民居，两个神色镇定的男人，并肩于窗下仰望天穹。
青色布衣者年过半百，眸光睿智，一旁的素衣男子看着要三十来岁，面容清矍。
看罢流星坠落，两人继续凝望着绿芒渐消的月色，首到一切恢复正常。
“记录下来。”
年长者的声线低哑。
素衣男子手中的管笔在竹简上笔走龙蛇，“青色之月，将星飞驰……”，最后落款“贵生阁主”。
“好了？”
“好了。”
“我们这就赶过去。”
“唯！”
……杜邮亭。
星辰在闪烁，天象己恢复正常。
但是，驿馆的戒备丝毫没见放松。
在秦国，只要是当兵打仗过的，没有人不敬畏武安君白起，眼下更没人敢惊扰大将军的亡灵，上面交待的也是守在外面。
星光从窗户洒入，房间里还是原先模样。
虚空震颤，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角，星芒闪烁，却是在屋中。
星芒兀然便凝成两个人影，青衣长者和素衣同伴。
“夫子，你看这里！”
血色微光蒙蒙，是那破立二字“他选择了成仁，忠诚于破旧立新！”
“真的为他惋惜，论天分他是最出色的！
比吴起还强。”
素衣者感叹。
“他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耀眼无比！”
长者一样神色惋惜，“他放下了，为了武安天下，更好的武安天下。”
案上端放着两把剑，其中一把的剑柄处有个极为奇特的徽标，它是白起的佩剑。
青衣长者拿起无敌将军之剑，对来自秦宫的王赐之剑却一眼都没去瞧。
“夫子，他往生什么样的时代了？”
长者伸出一只手，闪烁着星芒，轻轻拂过遗体的面庞。
血色瘢痕活化，七窍的血痕消失，青紫的脸色恢复如常，白起像只是伏案睡着了。
接着，星芒闪烁过血色字痕，也化为鲜血消失于逝者的口中。
“他去的世界很好！
我们不打扰他了。”
“那便好！”
素衣者想起和白起的往昔交往，“重要的，是修正！”
“是啊，亡羊补牢最是重要！”
青衣长者神色落寞。
“修正者是哪一位？
在哪里？
弟子这就去接触于他……”“这次由我亲自来……”“他很特殊吗？
夫子。”
青衣长者眸中掠过一丝精芒：“呃，非常特殊！”
这一刻，屋外就有不少的守卫者，却没有任何人感知到屋内的情形，没有一只耳朵听到神秘的对话。
……“莫非，我是在娘胎里？”
身体在飘摇，双眼还是紧闭，脑海中却跃起一个念头。
“太像了！”
温暖的环境，之前的沉溺感全无，轻松又舒适。
“奇妙！”
叶远辰心怀愉悦，甚至憧憬起自己会投生在什么样的人家？
期待新一程的生命会尽量美好。
然而，突然间，他感到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自己。
此刻，他的意识没有涣散，连模糊都算不上，下意识中便回望了过去。
随即他意识到，竟是自己的意识在做出反应，与眼睛和神经都没关系。
“看”清楚了，身在的水下世界有光，只是光芒柔和，像是加了滤镜的效果。
遥远的所在，确实有双眼睛在凝视着自己。
说是眼睛并不完全准确，更像是两轮扭曲的深渊，而且在缓慢地旋转。
那漩涡般的眼形深渊，仿佛是要将周遭的光线全都吞噬殆尽，漆黑的漩涡深处，射来难以名状的注视感。
叶远辰意识到，那绝对是一个“意识体”，正在通过神秘的漩涡之眼，若有所期地在凝视自己。
此刻，心中无喜无悲，情绪宛如完全放空了一般，平静地与之对视着。
突然，巨大的吸引力加身，人向那双旋涡之眼飞去，仿佛是在虚空而不是水中，感受不到水流的阻力。
距离越来越近，眼形的深渊更像真实的双眼了，光也愈发明亮多彩。
“世界！
等待我的下一个世界！”
心中发出惊呼。
那双眼中，分明蓄着一个世界，光与色，都来自那个世界。
“太科幻了！
不，是太奇幻了！”
这一刻，意识中居然出现了科幻电影里的画面——人眼瞬间呈现的世界之影，还有玄幻小说、奇幻小说里描绘的酷酷场景。
紧接着，他被完全吸入了漩涡。
一切说来都是发生于瞬息之间，却好似极为消耗身心，疲倦感来袭，不可抵挡，他在朦胧中沉睡了过去。
……“这个世界当真连皇帝都还没有？”
叶远辰觉得难以置信，又问面前的古代妙龄少女。
然而，身旁的人们面面相觑。
叶远辰掐揉眉心，又看向身处的古代天地。
仿佛不过是熟睡了一觉，一夜之间。
没能如愿死去，也不是投胎迎来新生，醒来的他，人还是在洱海之滨，秀色无边，远方的苍山春意烂漫，天光晴好。
他能接受这样的离奇事实，毕竟，和糟糕至极的从前是彻底说bye-bye了。
大理城无影无踪了，他想到须尽快找到此间的人烟，然后在森林中小心地摸索前行，遭遇一条蟒蛇，吓得落荒逃命。
再然后，遇见了救命的少女，还有更多的男女稍后出现。
“你们这里，最大的人物是谁？”
叶远辰不甘心，换了个方式打听。
“是我们部落的大首领。”
少女不仅容颜娇美，声音也是婉转如莺，身着云南民族风情的对襟短衣，不仅没遮住她玲珑的锁骨，甚至还露出些许胸前隆起的娇柔。
叶远辰移开眼神，虽然少女似乎并无芥蒂。
“我不是说你们部落的首领。
我的意思是，整个你们的世界，所有人都敬畏的君主是谁？”
“那，那得是滇国大王了！”
一个男青年插话。
少女妙目致致：“没错，都说滇人是最强大的！
没有谁敢抗拒他们的大王。
不过，滇国远在东方，离我们叶榆很远很远呢！”
“滇国？”
叶远辰心中一凛，“老天爷，可能还真是战国时代！”
“之前那画面像是长平？
但是，我分明是人在大理？
哦，叶榆。”
穿越到了古代，他并不害怕，甚至还觉得***！
但不曾想过，空降的时代竟如此古老遥远！
“再告诉我一遍你的名字好吗？”
动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少女面带羞涩，“我没记得真切。”
“哦，我…我姓叶，我是叶远辰。”
“叶—远—辰，这下我记住了。”
少女脸上扬起明媚笑意，顾盼让人心动，“我是斯里…”她也又说了遍她的名字。
“与古人交流毫无障碍！
我的金手指吗？”
叶远辰在心里确认了此点，“还会有什么更神奇的？”
“走，带你回我们的漫霓寨，大叔。”
“大叔”一词入耳，叶远辰不禁又如坠冰窖，尽管此刻阳光灿烂。
随即，心中泛起自嘲的苦涩：“可不是么…在人家小姑娘眼里，何止是大叔！
说是老叔也都不为过。”
队伍穿行在翠绿到过分的森林之中，遇到清澈无比的流水，叶远辰看到了风中的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