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针锋相对
她身后跟着两名面色不善的侍卫，手中托着木盘，上面零星摆放着几味草药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银针。
"姑娘，厨房张婶说这是库房里仅有的银针了。
"翠儿小心翼翼展开包袱，露出半瓶浑浊的烈酒和一卷发黄的布条，"纱布是用旧被单改的，小刀...侍卫大哥说府里刀具都登记在册，只能给这个。
"她递来的竟是把削果皮的钝刀，刀刃还沾着褐色污渍。
林晚接过工具时，两名侍卫突然抽出佩剑，寒光抵在她喉间。
为首的络腮胡侍卫冷笑道："妖女少耍花样！
王爷说了，若老陈头有个闪失，你就给死人陪葬！
""把剑放下。
"清冽的男声自门口传来。
摄政王玄衣广袖，腰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
他扫了眼满地狼藉的工具，目光最终落在林晚手中的钝刀上，"本王倒是好奇，你要用这些东西如何治病？
"林晚将银针浸入烈酒消毒，头也不抬道："老仆卧床数月，必是长期缺乏活动导致血脉瘀滞，加上年老体衰，脏腑功能渐弱。
我要用针炙疏通经络，辅以汤药调理气血。
""一派胡言！
"老大夫气得白胡子首颤，"陈老儿分明是中了邪祟，需得开坛做法驱邪！
老身行医西十年，从未听过用刀用酒治病的！
""驱邪？
"林晚冷笑，举起消毒后的银针，"若王爷信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大可请个道士来跳大神，何必留我？
"话音未落，她突然握住摄政王的手腕，指尖准确点在他内关穴上，"王爷近日是否时常心悸气短？
左肋偶有刺痛？
"摄政王瞳孔骤缩，猛地抽回手。
这隐疾是他常年征战落下的旧伤，除了贴身医师，竟无人知晓。
他沉声道："你怎会知道？
""方才把脉得知。
"林晚摊开掌心，几枚银针泛着冷光，"王爷若信我，我可当场施针缓解疼痛。
若不信..."她将银针收入布袋，"就当我从未提过医术之事，即刻离开王府。
"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老大夫急得跺脚，连声道"使不得"，却被摄政王抬手制止。
他盯着林晚平静的面容，突然解开领口盘扣，露出劲瘦的胸膛："若治不好，本王要你双手。
"林晚深吸口气。
在现代，针灸是再寻常不过的治疗手段，但在这个连消毒意识都没有的时代，稍有不慎就是人命关天。
她先用烈酒擦拭穴位，又将银针在火上炙烤片刻，这才找准鸠尾、内关等穴位迅速刺入。
"屏息，凝神。
"她的指尖带着凉意，按住摄政王跳动的脉搏。
随着银针捻转提插，玄衣人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紧锁的眉峰也舒展开来。
片刻后，林晚收回银针，淡淡道："三日一次，配合汤药，月余可愈。
"摄政王摸着己无刺痛感的左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正要开口，忽听得远处传来哭喊声："不好了！
陈老爹快不行了！
"众人赶到厢房时，老仆***面色青紫，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
老大夫颤抖着伸手探脉，随即跌坐在地："脉息全无...准备后事吧！
""让开！
"林晚拨开众人，一把扯下老仆的上衣。
她将烈酒泼在掌心搓热，迅速在老人前胸后背推拿起来。
待皮肤微微发红，她抓起银针，对准天突、膻中、肺俞等穴位扎下去。
"这是做什么？
使不得啊！
"老大夫冲上前阻拦，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只见林晚将钝刀在火上烤红，猛地划开老人耳垂，鲜血滴入早己备好的瓷碗。
她捏开老人牙关，将掺了草药的血水灌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回天乏术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黑紫色浓痰。
他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微弱道："水...水...""活了！
真的活了！
"翠儿激动得又哭又笑。
摄政王盯着林晚有条不紊地包扎伤口，目光深沉如古井："从今日起，你便是王府医女，搬到西跨院居住。
""慢着！
"老大夫挣扎着爬起来，"王爷，此女行事诡异，定是妖邪附体！
老身听说西域巫蛊之术...""够了！
"摄政王寒声打断，"本王只看结果。
若你有本事，也让死人复生？
"他转身看向林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在王府兴风作浪...""明白。
"林晚打断他，"我要独立的药房，所有药材由我亲自采买查验，还要三个手脚麻利的学徒。
""你！
"老大夫气得浑身发抖，"哪有医女敢跟王爷谈条件的！
"摄政王却勾唇冷笑："有意思。
准了。
但你若治死了人，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甩袖离去，衣袂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药碗。
当夜，林晚躺在西跨院的雕花床上，望着帐顶繁复的云纹出神。
白天的惊险还历历在目，她知道自己己经在王府站稳了脚跟，但也彻底得罪了老大夫一派。
更麻烦的是，她在摄政王面前展露的"奇术"，恐怕很快会引起朝堂和江湖势力的注意。
"姑娘，该喝安神汤了。
"翠儿端着药碗进来，"今天可把我吓死了！
你是不知道，老大夫他们在背后都叫你鬼医，说你能起死回生是因为..."她突然捂住嘴，紧张地看向门口。
林晚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因为我跟阎王做了交易？
"她放下碗，握住翠儿的手，"别怕，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
从明天起，你跟着我学医，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更漏声中，林晚翻出藏在枕下的笔记本。
借着油灯微光，她写下穿越后的第一条记录："这里的医疗水平落后千年，连最基本的消毒和无菌操作都没有。
但草药种类丰富，若能改良药方..."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林晚吹灭油灯，屏息凝神。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一道黑影掠过，腰间玉佩的冷光，竟与摄政王的配饰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