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婉柔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光没有推开陆清遥,反倒脸上露出了一丝娇羞,顺势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这一刻,我感觉时间都静止了。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他们都以为我会怒火中烧,当场翻脸。
然而我却面带微笑,看着台上二人点头笑道:“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啊,真是羡煞小生啊!”1.台上的柳婉柔猛地抬头,眼中带着愕然。
陆清遥垂眸,气息微乱地对她说:“婉柔,你还是喜欢桂花味的香膏。”
柳婉柔一愣,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似是不敢相信这话从他口中说出。
她很快掩饰住情绪,轻轻推开陆清遥,朝我急切解释:“景然,我与清遥只是旧友,方才我一时眼花,将他当成了你……”柳婉柔是小镇柳氏绣坊的女当家,平日里威严无人敢驳。
旁边的张婶连忙帮腔:“柳娘子许是灯下看花了眼,认错人也不奇怪。”
我心底冷哼,这理由未免太拙劣。
我看向陆清遥,他眉目俊朗,身姿挺拔,与我确有几分神似。
他朝我挑衅地扬眉,像是无声宣告:“你陪她六年又如何?我一回来,她的心便归我!”我端起茶盏,笑得云淡风轻:“既如此热闹,我去镇上酒肆为你们订间雅室如何?上好的花雕酒够不够?”柳婉柔脸色骤变,忙道:“顾景然,这只是灯会上的嬉戏,你别误会!”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清遥与我多年未见,他刚回小镇,无亲无故,只能靠我帮衬,你就不能宽容些?”这话一出,周围人神色微妙。
张婶低声嘀咕:“柳娘子也太偏心了,顾郎守了她六年,怎就比不上个刚回来的旧人?”另一边的周铁匠也皱眉,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陆清遥笑得温和,附和道:“婉柔,你怎能这么说顾兄?他心胸宽广,怎会介意这些小事,对吧,顾兄?”我没应声,只静静地看着他们。
围观众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与那依旧站在一处的两人。
他们都瞧出柳婉柔对陆清遥的维护,却不解为何错的是她,恼的也是她。
柳婉柔的眼神里藏着几分试探与警告,似是认定我会当众发作。
她习惯了我的愤怒,也习惯了事后用几句软话将我哄回。
过去,只要陆清遥出现,我便如点燃的火药,怒不可遏。
一次,她与他在集市上并肩挑选丝线,笑得亲昵,我气得当场摔了手里的书册。
她却只送来一枚玉佩,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旧友叙旧,你何必多心?”我信了,收下玉佩,低头认错。
可这次,我偏不。
我不想再做那个永远低头的人。
自陆清遥从外乡归来,我与柳婉柔因他争执无数次。
一次吵得激烈,我卷了包袱离家,住进书肆的后院。
可她遣人送来书信,说想与我一同赏月,我便心软,乖乖回去。
每次争吵,都是我独自在深夜咬牙忍耐,主动上门赔罪。
这段感情,我倾尽所有,爱得太深,注定输得彻底。
毕竟,最先动情的人,总是最卑微的那一个。
2.在书院求学时,柳婉柔是小镇有名的佳人。
常有才子慕名前来,只求与她攀谈一句,或得她一瞥青睐。
可无论多少人示好,她总是清冷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她的心早已封冻,无人能近。
那年我刚满十八,埋头苦读,只盼考取功名。
柳婉柔却在书院的花廊下找到我,柔声问:“顾景然,你既然爱慕我,为何不上门与我提亲?”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位众人仰慕的女子,竟对我敞开了心扉。
我如同平凡的书生,忽得一颗耀眼的珍珠,既狂喜又惶恐,怕这美好只是黄粱一梦。
直到她的名字写在婚书上,媒人将庚帖送到我家,我才确信这一切并非虚幻。
我怕她只是一时兴起,过后便将我忘却。
于是,我每日为她送去书信,帮她打理绣坊琐事,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
她爱海棠,我便在宅院后院种满海棠树;她嫌账簿繁琐,我便熬夜为她整理。
可她的回应总是淡淡的,仿佛这一切对她而言,不过寻常。
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她生性如此清冷。
我坚信,只要我持之以恒,总有一天她会被我的真心打动。
最初几年,她偶尔也会对我笑,陪我赏花,或在灯下听我读诗。
那时,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白头。
可陆清遥归来后,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频繁提起他,眼中总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一次,她为他亲手绣了一方丝帕,笑着说:“清遥在外多年,送他个念想。”
我问她,为何不曾为我绣过,她却只冷冷道:“你想要,自己不会拿?”那一刻,我才明白,她的温柔,从未为我而留。
她的笑意与关怀,原来都为陆清遥而存。
3.王屠夫推了我一把,我才从回忆中惊醒,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张婶低声劝我:“景然,别忍着了,柳娘子这样,你也该说两句。”
我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无妨,灯会热闹,大家尽兴就好。”
柳婉柔皱眉,语气不悦:“顾景然,你若要闹,回宅子里闹去,别在这坏了大家的兴致。”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别让我在人前难堪。”
我自觉在这多余,便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没再看柳婉柔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将茶盏放下,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陆清遥的声音:“婉柔,顾兄可是恼我了?”柳婉柔轻声安抚:“不怪你,他脾性古怪,惯会这样。”
我走出***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