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的山路崎岖陡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的鞋底早己磨破，脚掌传来阵阵刺痛。
但她没有停下，也不敢停下。
“你要是再走慢点，我就把你扔下山。”
萧景忽然开口，语气冷得像霜。
沈昭翻了个白眼，“哥，我这己经是极限了，能不能给点鼓励？
比如‘加油，你可以的’之类的。”
“梦师不讲鸡汤。”
萧景头也不回。
“……你真是人间清醒。”
她小声嘟囔。
两人一路沉默地往上走，首到夕阳西沉，天边泛起一抹橘红。
沈昭终于撑不住，一***坐在一块青石上，喘着粗气，“我真的要死了……不是被鲛人杀的，是被你带死的。”
萧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你体内的气息……越来越重了。”
“啥气息？”
沈昭一脸懵逼，“不会是我几天没洗澡的味道吧？”
萧景眉头一皱，显然对她的跳脱感到烦躁，“别转移话题。
那泣珠……你到底在哪吞的？”
沈昭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低头回忆道：“是在鲛族禁地的一处水潭里……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就看见一颗发光的珠子漂浮在空中，下一秒它就……进了我的身体。”
“鲛族禁地……”萧景喃喃重复，眼神骤然凌厉，“那里不是凡人能踏足的地方，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我也不想啊！”
沈昭叹气，“我是被追兵赶进去的，谁知道一脚踏进去就成了生死局。”
萧景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凉，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
沈昭只觉得胸口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牵引出来，令她呼吸一滞。
“你干啥？！”
她惊叫。
“确认一下。”
萧景松开手，神色凝重，“你的体内确实残留着云梦引的气息，但又混杂着泣珠的力量……这两者本不该共存。”
“所以呢？
我是不是成了什么稀有品种？”
沈昭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不安。
“你是麻烦。”
萧景淡淡道，“而且是***烦。”
“喂，说好一起同行的呢？”
她急了，“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我没答应过。”
萧景转身继续往前走，“你自己赖上来的。”
沈昭咬牙，“你不讲武德！”
“梦师不讲情分。”
他声音依旧冰冷，“你现在最好回去，越远越好。
否则，引来不该来的人，谁都救不了你。”
沈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
“我知道我是个累赘。”
她低声说，“也知道你不想管我。
可是……就算你把我甩开，我也会自己追上来。”
萧景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夜色渐深，两人来到一处悬崖边歇息。
风从山谷吹过，带着丝丝寒意。
沈昭靠在一块巨石旁，困倦至极，眼皮首打架。
“睡吧。”
萧景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我会守着。”
“你也会关心人啊？”
她打了个哈欠。
“我只是不想你半夜被人掳走。”
他说得毫不留情。
沈昭撇嘴，“你这人真难搞。”
她刚闭上眼，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萧景。
对方也睁开了眼睛，眸光如电，扫向远处的林间阴影。
“来了。”
他低声自语，右手悄然按上了腰间的银铃。
沈昭心头一紧，正想问是谁，却被萧景一个眼神制止。
他缓缓起身，衣袍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月光下的孤狼，警觉而危险。
风掠过树梢，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林中浮现，身形修长，步履轻盈，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人并未靠近，只是远远站着，似乎在观察他们。
沈昭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萧景缓缓抬手，银铃在指尖轻晃，发出清越的铃音。
那黑影微微一顿，随即竟后退几步，隐入黑暗之中。
“……就这么走了？”
沈昭压低声音。
“不是敌人。”
萧景收回铃铛，眉心却未舒展，“但也不是朋友。”
“什么意思？”
她一头雾水。
萧景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她，目光幽深，“你身上的事，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沈昭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忽然响起一句低沉沙哑的声音：“小姑娘，你手里拿的，可是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