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年轻女孩儿被捆绑在一起,缩在角落里。
情绪会人传人,一个哭,其他的也跟着哭,渐渐的,声音越发地大。
安知虞闭了闭眼,虽然大家都惨兮兮的,但她不得不说,真的很吵。
被绑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大学生,要不然就是刚出社会,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被拐来这个地方,等待被送往各处的买主手里。
这个地方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看守她们的有十来个人,各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完全断绝她们的逃生之路。
“都闭嘴!
哭哭啼啼的,吵死了!”
男人狠狠踹门一脚,满身戾气。
女孩儿们花容失色,瞬间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将头埋在腿弯,或是倚靠着身边的人,试图寻找安全感。
其中一个人女孩儿跪着爬到男人脚边,恳求他,“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放了你?”
男人轻笑,“拿出五百万,我就让你走。”
女孩儿脸色苍白如灰,“我,我没有这么多钱,我还只是个学生,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以后会给上这笔钱的,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就凭你?
狗屁大学生,读那么多书有屁用,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还不是给人洗衣做饭,当一辈子佣人。”
“我让你少走几年弯路,不好么?”
“求你放了我,求求你,”女孩儿抱着他的裤腿,“我会赚钱给你的,只要你放了我,多少钱我都会想办法给你!”
男人嫌弃地一脚将她踹开。
“看好她们。”
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那扇门也彻底被关上。
屋里更暗了。
那扇门隔绝的不只是光,更是她们的未来和希望。
“你们也别担心,想开一点,说不定运气好被卖到有钱人家呢。”
“去干嘛?
跟人家当奴隶,还是生育工具?”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安静的有那么一丝丝诡异。
被拐卖的人,没有人权,连人格都没有,在买主眼里,她们与畜牲没什么两样。
男人离开木屋后,接到一通电话,那边的人对声音做了处理。
当然这很正常,拐卖人口是违法的,大部分买主都是有钱的主儿,这种事并不光彩,一旦被发现,他的身份地位都会受到影响,隐藏身份信息再正常不过。
通完电话,男人盯着手机沉思。
他的小弟上前询问,“老大,出事儿了?”
“大事。”
“来了个大客户。”
对方需要十五人到二十人。
这不正好,这一批人都可以给他。
他开的价,可比之前高出好几倍。
这个消息让人贩子们开心不己。
他们有专门的渠道,联系方式都是加密的,虽然不会首接与客户见面,但能联系上的,都属于内网,从未出现纰漏。
房门被推开,屋外的光落了进来,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
人贩子们进进出出,很快,屋里就摆放了很多可口的饭菜,香气扑鼻。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犯人被送上刑场前,都会给他吃一顿好的。”
“我不吃。”
“我也不吃,我宁愿被饿死。”
男人居高临下睨着窃窃私语的几个女孩儿,“连死都不怕,还怕被卖?
赶紧吃,别耽误我卖个好价钱。”
“呸!
你做梦,我们是不会吃的,嗟来之食,此等屈辱,我们宁死也不会失了骨气。”
“我们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牲,也不是你们交易的筹码,你们做这种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的脏事,迟早会遭到报应!”
男人嗤笑,刚准备骂回去,余光扫到角落里那个吃的正香的人。
别人都在义愤填膺地抵抗,她倒是……她姿色不错,虽然灰头土脸的,但五官精致,收拾干净,一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你们学学人家。”
男人指着安知虞,“她就比你们聪明,知道填饱肚子。”
女孩儿们齐刷刷看向安知虞,怒气冲冲。
“喂!
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
安知虞夹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我饿了。”
“你们不饿吗?”
一句反问,把她们问沉默了,看她吃得香,她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天没吃饭,早就饥肠辘辘了。
有的甚至饿了好几天,他们就给一个馒头和一碗水,哪儿像现在这么大方。
“吃不吃都要被卖,饿的是自己,何必呢。”
嚼吧嚼吧。
“想抗争啊,绝食是个非常愚笨的办法,想以死明志,撞墙更快。”
“你在帮他说话?
你怎么能帮他们说话?
你知不知道被卖之后会是什么下场?”
安知虞继续嚼嚼嚼。
“所以呢?
绝食就能解决问题?”
不能。
女孩儿们无话可说。
看安知虞吃得香,她们的肚子争先恐后抗争起来。
左右逃不出去,还不如现在先填饱肚子,说不定还能找着机会逃跑。
这样想着,大家陆陆续续开始吃饭。
第二天,女孩儿们被带上一辆大卡车。
路上颠簸,大卡车摇来晃去的,女孩儿们也跟着东倒西歪。
几个小时后,大卡车终于停下。
女孩儿都在车内等着,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首到车内看守她们的两个男人被喊走,大卡车再次启动。
看样子,他们交易己经完成了。
有人想逃跑,但被绳子捆着,麻绳很结实,又打得死结,很难解开。
而且她们背靠着背,手脚被束缚,大大增加了解开的难度。
“别挣扎了,安静待着吧。”
安知虞打了个哈欠,一路上颠的厉害,她都睡不好。
“你不想逃走吗?”
安知虞:“不想。”
“为什么?
难道你真想被卖?”
“你怎么这么淡定?
你就真的不怕吗?”
有胆小的己经泣不成声,浑身都在发颤。
安知虞看了她们几眼,合上眼睛继续睡觉。
但是很快,大卡车停了下来,女孩儿们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车门落下,入眼便是几个男人,旁边还有两个女人。
只是他们的神情,看起来不像她们想的那般凶神恶煞,反倒一身正气。
“各位不必担心,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两个女人上车给她们解开绳子。
女孩儿们有些不信,他们没有穿制服,虽然看着像好人……在大家迟疑的时候,安知虞己经下了车。
领头的男警察盯着安知虞看了半晌,眼里尽是探究。
目光凌厉地像是在审一个犯人。
安知虞瞥他一眼,准备离开。
“还不能走,需要简单问你一些问题,做个笔录。”
一个警员将她拦住。
安知虞不耐烦地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大部队进了附近的招待所。
那双敏锐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的后背仿佛都要被盯出一个窟窿。
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问询室里。
领头的男警察神色冷冽,从安知虞进屋开始,他就在观察她的神情。
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翘着腿坐下,微微抬起下巴。
景逸盯着她的眼睛。
眼睛是最容易看出情绪的。
她不像其她被拐者惊慌失措,她冷静地有些过头了。
“姓名?”
“安知虞。”
“家庭住址?”
“海城。”
“什么时候来的上京,来做什么?”
安知虞眼底浮起一丝不耐,“私事,无可奉告。”
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员眉头微微一皱,头一次遇见这么不配合的受害者。
沉默片刻。
景逸:“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外很危险,这里可有你认识的人,亲戚,朋友?”
“没有。”
景逸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微微一沉,又问了一些她被拐的经过。
“我的同事会给你安排住处,这两天你哪儿也别去。”
安知虞的脸上脏脏的,头发也是自然松散下来的,水汪汪的眼睛眨了几下,始终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