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三年，佛山城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汹涌。
宝芝林后院的铜人桩在暴雨中泛着青黑色冷光，黄飞鸿挽起长衫袖口，露出小臂上遒劲的肌肉线条。
十二根铜人桩如十二尊沉默的武者，在雨幕中岿然不动。
他足尖轻点，身形如游龙般在桩间穿梭，一招 “黑虎偷心” 精准击向铜人胸口，却听见金属碰撞声中夹杂着细碎的电流噼啪声。
“怪事。”
黄飞鸿双眉微蹙，收势站定。
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水痕。
他伸手拂过铜人肩头，指尖触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纹路，竟似西洋人所说的 “电路”。
正当他疑惑之际，忽闻前院传来瓷器碎裂之声，紧接着是十三姨焦急的呼喊：“飞鸿！
不好了！
严振东带着洋人闯进来了！”
黄飞鸿心头一紧，顾不上细想铜人桩的异样，抄起墙根的油纸伞便往前院奔去。
穿过回廊时，他瞥见天井里的积水竟在青砖上蜿蜒成某种奇异的图案，宛如一幅未完成的电路图，在暴雨中若隐若现。
“砰！”
前院传来木头碎裂的巨响，夹杂着金属齿轮的尖啸。
黄飞鸿冲过回廊时，正看见严振东的蒸汽机关车碾过门槛，车头的青铜獬豸雕像张开獠牙，喷吐出的白雾里裹着刺鼻的煤油味。
车后拖着的铁板上，西个赤膊的洋人机械师正在转动阀门，铜制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活像被踩中尾巴的野猫。
“黄师傅好大的架子，” 严振东站在机关车上，外骨骼胸甲上的铆钉还在发烫，“请了三次都不肯赏脸，只好严某亲自来讨教了。”
他纵身跃下，靴底的铁钉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黄飞鸿这才看清他身上的 “铁布衫”—— 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青铜甲片覆盖的手臂上布满活塞与链条，握拳时肘部的齿轮会发出 “咔嗒” 轻响，活脱脱一个会动的西洋钟表。
“严振东，你我往日恩怨不过是武林争端，” 黄飞鸿后退半步，伞尖轻点地面，“可你勾结洋人，用这些奇技淫巧……”“奇技淫巧？”
严振东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随手抓住身旁的石狮子，五指合拢处碎石纷飞，“黄飞鸿，你看看这铁布衫外骨骼，看看这蒸汽动力机，这是能开山裂石的真本事！
你那套花拳绣腿，在真正的力量面前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挥出一拳。
黄飞鸿侧身避过，却听见 “轰” 的一声，身后的照壁上竟出现一个焦黑的掌印。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他这才惊觉严振东的外骨骼指尖竟有电弧游走，刚才若不是躲得快，怕是要被电得筋骨发麻。
“这是特斯拉先生的交流电技术，” 严振东甩了甩手掌，电弧在雨丝中噼啪作响，“黄师傅，时代变了。
你以为靠着几手拳脚就能守住这破医馆？
洋人早就用火车跑完了你一辈子走的路，用枪炮轰开了你死守的城门。”
黄飞鸿的目光落在严振东腰间的怀表上。
那枚怀表的表盖边缘刻着复杂的齿轮纹路，正是方才电弧的源头。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码头看见的西洋轮船，烟囱里喷出的黑烟染黑了半边天，甲板上的洋人用一种叫 “电报” 的机器传递消息，比飞鸽传书快了何止十倍。
“宝芝林开门济世，从不问时代如何，” 黄飞鸿沉声道，“但你若想用这些杀伤人命 ——”“伤人？
我这是救人！”
严振东突然扯开外骨骼的胸甲，露出里面缠绕的铜管与线束，“你看这心脏起搏器，看这液压护心镜，洋人能把钢铁塞进血肉里，让将死之人再活十年！
黄飞鸿，你连自己的铜人桩都修不好，凭什么说我玷污武术？”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黄飞鸿心上。
昨夜他调试铜人桩时，分明看见雨水在铜人关节处汇成奇异的电路，那些本该活动自如的机关，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操控着。
他下意识地摸向袖口，那里藏着一片从铜人身上掰下的齿轮，齿纹间还凝着半滴机油 —— 那根本不是宝芝林该有的东西。
“严振东，你老实说，这怀表究竟是什么来历？”
黄飞鸿的声音低沉下来，“还有你那些洋人朋友，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严振东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指尖的电弧骤然增强：“想知道？
那就接我三招。
若你能破了我的铁布衫，我便告诉你这怀表的秘密 —— 还有你铜人桩的真相。”
黄飞鸿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严振东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眼前这外骨骼看似笨重，实则结合了西洋力学与少林硬功，每一道关节都是精心计算的发力点。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严振东的话 —— 铜人桩的真相。
难道那些诡异的电路，真的与这个怀表有关？
“好，我便接你三招。”
黄飞鸿甩掉油纸伞，长衫在暴雨中猎猎作响，“但若是你输了，就解散你的机械武馆，从此不再用洋人技术害人。”
“爽快！”
严振东踏前半步，外骨骼膝盖处的弹簧发出紧绷的嗡鸣，“第一招，铁山靠！”
话音未落，他己如铁塔般撞来。
黄飞鸿侧身避开，却觉一股劲风擦着耳际掠过，转头竟看见半面墙被撞得凹陷进去。
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发出的力量，外骨骼内部的蒸汽活塞正在疯狂运作，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气阀的喷响，活像一头钢铁铸成的巨兽。
“第二招，黑虎掏心！”
严振东的右拳裹着电弧击来，黄飞鸿施展游身八卦步闪避，却在转身时瞥见严振东腰间的怀表光芒大盛，表盘上的罗马数字竟在雨中浮动，组成一串诡异的符号。
他心中警铃大作，首觉这怀表绝不仅仅是个动力装置，而是……“砰！”
黄飞鸿猛地甩脱思绪，脚尖点地跃上屋檐。
严振东的拳头擦着他的鞋底砸在青石板上，炸出的碎石划破了他的裤脚。
他低头望去，只见严振东的外骨骼手臂上渗出丝丝蓝光，那些铜管里流动的竟不是蒸汽，而是某种液态的光。
“第三招 ——” 严振东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尝尝洋人火器的厉害！”
他抬起左手，掌心竟弹出一支短铳。
黄飞鸿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三个月前海关被劫的那批洋枪！
他来不及细想，脚尖在瓦当上一点，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向后飘去。
枪响的瞬间，他看见子弹擦着自己的发梢飞过，在身后的灯笼上烫出一个焦洞。
“黄飞鸿，你输了。”
严振东吹了吹枪口的青烟，“三招己过，你的功夫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黄飞鸿落在地上，雨水顺着睫毛滴落。
他望着严振东手中的短铳，又看看远处蒸汽机关车上的洋人机械师，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武林再大，大不过天下。”
或许严振东说得对，时代真的变了，但有些东西，终究不该变。
“严振东，你以为有了这些洋玩意就能称霸武林？”
黄飞鸿擦去嘴角的雨水，“但你别忘了，武术的根本，是人心。”
严振东一愣，正要开口，却听见远处传来十三姨的惊呼：“飞鸿！
小心背后！”
黄飞鸿本能地转身，只见机关车上的洋人机械师正转动一个巨大的轮盘，车头的青铜獬豸口中突然喷出熊熊火焰。
他来不及闪避，只能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却听见 “滋啦” 一声，袖口的布料被火焰引燃。
“飞鸿！”
十三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黄飞鸿咬紧牙关，强忍灼痛施展连环无影脚，踢起地上的积水泼向火焰。
蒸汽与水雾中，他看见严振东的身影突然模糊，怀表的蓝光与火焰交织，在雨幕中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蓝光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黄飞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严振东的身影、燃烧的机关车、雨中的宝芝林，都在蓝光中扭曲变形。
他伸手去抓严振东，却只握住一片虚无，紧接着便坠入无尽的黑暗。
“飞鸿！”
十三姨的惊呼从远处传来，却被暴雨声吞没。
宝芝林后院的铜人桩在暴雨中泛着青黑色冷光，黄飞鸿挽起长衫袖口，露出小臂上遒劲的肌肉线条。
十二根铜人桩如十二尊沉默的武者，在雨幕中岿然不动。
他足尖轻点，身形如游龙般在桩间穿梭，一招 “黑虎偷心” 精准击向铜人胸口，却听见金属碰撞声中夹杂着细碎的电流噼啪声。
“怪事。”
黄飞鸿双眉微蹙，收势站定。
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水痕。
他伸手拂过铜人肩头，指尖触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纹路，竟似西洋人所说的 “电路”。
正当他疑惑之际，忽闻前院传来瓷器碎裂之声，紧接着是十三姨焦急的呼喊：“飞鸿！
不好了！
严振东带着洋人闯进来了！”
黄飞鸿心头一紧，顾不上细想铜人桩的异样，抄起墙根的油纸伞便往前院奔去。
穿过回廊时，他瞥见天井里的积水竟在青砖上蜿蜒成某种奇异的图案，宛如一幅未完成的电路图，在暴雨中若隐若现。
“砰！”
前院传来木头碎裂的巨响，夹杂着金属齿轮的尖啸。
黄飞鸿冲过回廊时，正看见严振东的蒸汽机关车碾过门槛，车头的青铜獬豸雕像张开獠牙，喷吐出的白雾里裹着刺鼻的煤油味。
车后拖着的铁板上，西个赤膊的洋人机械师正在转动阀门，铜制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活像被踩中尾巴的野猫。
“黄师傅好大的架子，” 严振东站在机关车上，外骨骼胸甲上的铆钉还在发烫，“请了三次都不肯赏脸，只好严某亲自来讨教了。”
他纵身跃下，靴底的铁钉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黄飞鸿这才看清他身上的 “铁布衫”—— 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青铜甲片覆盖的手臂上布满活塞与链条，握拳时肘部的齿轮会发出 “咔嗒” 轻响，活脱脱一个会动的西洋钟表。
“严振东，你我往日恩怨不过是武林争端，” 黄飞鸿后退半步，伞尖轻点地面，“可你勾结洋人，用这些奇技淫巧……”“奇技淫巧？”
严振东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随手抓住身旁的石狮子，五指合拢处碎石纷飞，“黄飞鸿，你看看这铁布衫外骨骼，看看这蒸汽动力机，这是能开山裂石的真本事！
你那套花拳绣腿，在真正的力量面前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挥出一拳。
黄飞鸿侧身避过，却听见 “轰” 的一声，身后的照壁上竟出现一个焦黑的掌印。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他这才惊觉严振东的外骨骼指尖竟有电弧游走，刚才若不是躲得快，怕是要被电得筋骨发麻。
“这是特斯拉先生的交流电技术，” 严振东甩了甩手掌，电弧在雨丝中噼啪作响，“黄师傅，时代变了。
你以为靠着几手拳脚就能守住这破医馆？
洋人早就用火车跑完了你一辈子走的路，用枪炮轰开了你死守的城门。”
黄飞鸿的目光落在严振东腰间的怀表上。
那枚怀表的表盖边缘刻着复杂的齿轮纹路，正是方才电弧的源头。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码头看见的西洋轮船，烟囱里喷出的黑烟染黑了半边天，甲板上的洋人用一种叫 “电报” 的机器传递消息，比飞鸽传书快了何止十倍。
“宝芝林开门济世，从不问时代如何，” 黄飞鸿沉声道，“但你若想用这些杀伤人命 ——”“伤人？
我这是救人！”
严振东突然扯开外骨骼的胸甲，露出里面缠绕的铜管与线束，“你看这心脏起搏器，看这液压护心镜，洋人能把钢铁塞进血肉里，让将死之人再活十年！
黄飞鸿，你连自己的铜人桩都修不好，凭什么说我玷污武术？”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黄飞鸿心上。
昨夜他调试铜人桩时，分明看见雨水在铜人关节处汇成奇异的电路，那些本该活动自如的机关，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操控着。
他下意识地摸向袖口，那里藏着一片从铜人身上掰下的齿轮，齿纹间还凝着半滴机油 —— 那根本不是宝芝林该有的东西。
“严振东，你老实说，这怀表究竟是什么来历？”
黄飞鸿的声音低沉下来，“还有你那些洋人朋友，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严振东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指尖的电弧骤然增强：“想知道？
那就接我三招。
若你能破了我的铁布衫，我便告诉你这怀表的秘密 —— 还有你铜人桩的真相。”
黄飞鸿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严振东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眼前这外骨骼看似笨重，实则结合了西洋力学与少林硬功，每一道关节都是精心计算的发力点。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严振东的话 —— 铜人桩的真相。
难道那些诡异的电路，真的与这个怀表有关？
“好，我便接你三招。”
黄飞鸿甩掉油纸伞，长衫在暴雨中猎猎作响，“但若是你输了，就解散你的机械武馆，从此不再用洋人技术害人。”
“爽快！”
严振东踏前半步，外骨骼膝盖处的弹簧发出紧绷的嗡鸣，“第一招，铁山靠！”
话音未落，他己如铁塔般撞来。
黄飞鸿侧身避开，却觉一股劲风擦着耳际掠过，转头竟看见半面墙被撞得凹陷进去。
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发出的力量，外骨骼内部的蒸汽活塞正在疯狂运作，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气阀的喷响，活像一头钢铁铸成的巨兽。
“第二招，黑虎掏心！”
严振东的右拳裹着电弧击来，黄飞鸿施展游身八卦步闪避，却在转身时瞥见严振东腰间的怀表光芒大盛，表盘上的罗马数字竟在雨中浮动，组成一串诡异的符号。
他心中警铃大作，首觉这怀表绝不仅仅是个动力装置，而是……“砰！”
黄飞鸿猛地甩脱思绪，脚尖点地跃上屋檐。
严振东的拳头擦着他的鞋底砸在青石板上，炸出的碎石划破了他的裤脚。
他低头望去，只见严振东的外骨骼手臂上渗出丝丝蓝光，那些铜管里流动的竟不是蒸汽，而是某种液态的光。
“第三招 ——” 严振东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尝尝洋人火器的厉害！”
他抬起左手，掌心竟弹出一支短铳。
黄飞鸿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三个月前海关被劫的那批洋枪！
他来不及细想，脚尖在瓦当上一点，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向后飘去。
枪响的瞬间，他看见子弹擦着自己的发梢飞过，在身后的灯笼上烫出一个焦洞。
“黄飞鸿，你输了。”
严振东吹了吹枪口的青烟，“三招己过，你的功夫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黄飞鸿落在地上，雨水顺着睫毛滴落。
他望着严振东手中的短铳，又看看远处蒸汽机关车上的洋人机械师，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武林再大，大不过天下。”
或许严振东说得对，时代真的变了，但有些东西，终究不该变。
“严振东，你以为有了这些洋玩意就能称霸武林？”
黄飞鸿擦去嘴角的雨水，“但你别忘了，武术的根本，是人心。”
严振东一愣，正要开口，却听见远处传来十三姨的惊呼：“飞鸿！
小心背后！”
黄飞鸿本能地转身，只见机关车上的洋人机械师正转动一个巨大的轮盘，车头的青铜獬豸口中突然喷出熊熊火焰。
他来不及闪避，只能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却听见 “滋啦” 一声，袖口的布料被火焰引燃。
“飞鸿！”
十三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黄飞鸿咬紧牙关，强忍灼痛施展连环无影脚，踢起地上的积水泼向火焰。
蒸汽与水雾中，他看见严振东的身影突然模糊，怀表的蓝光与火焰交织，在雨幕中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蓝光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黄飞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严振东的身影、燃烧的机关车、雨中的宝芝林，都在蓝光中扭曲变形。
他伸手去抓严振东，却只握住一片虚无，紧接着便坠入无尽的黑暗。
“飞鸿！”
十三姨的惊呼从远处传来，却被暴雨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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