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模糊的选择
艾文昨夜几乎没怎么合眼，脑子里总回荡着那句低语和那道黑影的身影。
他反反复复把黑袍人送的小刀和骨徽拿在手心，怎么都感觉不真实。
刀柄冰冷，骨徽上刻着复杂的符号，艾文一个都不认识。
但把徽章放在掌心时，手心总有一股微弱温热，很奇特，也让他感觉心里不再那么慌乱。
爷爷还在咳嗽，端着稀饭给他送过来，看见艾文脖子上那块魔纹石，咧嘴笑了：“多少算是觉醒了，艾文，别妄自菲薄。
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艾文点点头，没说昨晚的怪事。
他怕爷爷担心，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他也没敢提那把小刀和骨徽，偷偷藏进破烂背包最底下。
吃过饭，艾文就去了村北头的坡上。
他想试一试魔纹石是不是真的有用。
按照昨天下午公会术师的交代，他打坐盘膝，双手抱着石头。
阳光晒得有点热，他闭上眼，心里想着“修炼”，可是等了好久，除了肚子咕咕叫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他感到有点泄气的时候，石头突然微微发凉。
一股像润湿泥土的清凉感沿着手心慢慢向上，艾文感觉全身都轻飘飘的。
他努力屏住呼吸，试着按照记忆中讲解的法子，一点点感受体内的“气流”。
第一次，什么也没找到。
第二次，他静下心，脑子里又响起一丝耳语。
这不是黑袍人的声音，也不像梦里的那种低语；它温柔、安静，就像是风吹过树叶时，送来的一句安慰。
“你能行，艾文。”
艾文按耐不住了，在原地蹦跶两下。
虽然只是模糊的感觉，但他明白，觉醒的不是错觉。
他激动得差点大喊，又怕被人看见，连忙装作在捡蘑菇。
可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他准备回村口再练一会儿的时候，几辆马车在村口次第停下。
马车里走出来一队穿着蓝金制服的少年少女，后面尾随几个骑士打扮的高个子，腰间佩剑，神气十足。
大伙都知道，镇子上来了贵族学堂的新生。
贵族学堂每年都会派人下乡，专门挑选有出息的觉醒孩子。
但大家都清楚，没有背景的平民醒多少次都没用，这些机会，大多是为贵族人家准备的。
“快看，是那个得了异象的那个！”
有人在人群里喊。
艾文紧张地拉了拉帽檐，装作没听见，可还是被几个贵族少年拦住了。
领头的是个瘦高男孩，满脸傲气。
他身上的徽章比艾文的石头要光亮得多，衣服上也有家族的金线花纹。
他上下打量艾文，像是在看稀奇的动物：“就是你？
觉醒时魔纹石变色的那个？”
艾文点头，不敢说什么。
另一个女孩子夸张地捂着鼻子，嘀咕：“不就是深渊污染反应吗？
平民的血果然乱七八糟，真是晦气。”
艾文小声反驳一句：“我只是普通觉醒，什么都没做错。”
贵族少年冷笑，把手里的亮银徽章往艾文眼前晃：“你配用这个？
最好趁早把你那点怪能力交给教会审查，不然惹出麻烦，可没人替你兜着。”
艾文强忍着羞辱。
可是内心那股火气越来越大。
他明白，自己哪怕再努力，身份就是天生的差距。
一阵风吹过，陌生人群不远处传来一个沙哑的笑声。
艾文一抬头，发现角落的黑袍人正靠着一棵老树静静看着这边。
那目光不像是威胁，更像提醒：“不要怯弱。”
贵族们说够了风凉话，觉得无趣，各自走开，留下一句：“你还是个怪人，说不定会被深渊带走。”
艾文默默把头埋得更低。
可他没察觉，自己的魔纹石在悄悄泛起一层细小的灰光。
晚上，黑袍人果然来了。
这次他没藏着掖着，而是首接把一小袋干粮和小块咬剩的盐肉递给艾文：“饿了就吃。
修炼得有体力。
你还有很多要学。”
艾文局促地把东西收下，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谁？
为什么帮我？”
黑袍人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曾经也像你这样，被排挤、被侮辱。
只是，我选了一条旁人不敢走的路。”
“你是……深渊的人吗？”
艾文心底还是有些怕。
黑袍人抬头，月光下露出一张普通的脸，似笑非笑：“深渊只是世界的另一面。
你出生卑微，不代表只能卑微地活。
记住，选择只在你手里。”
艾文没再问了，只是把那把小刀和骨徽拿出来，递给黑袍人。
黑袍人点头，把骨徽轻敲一下，淡淡的灰色光芒在徽章纹理里游动。
“只要你不主动呼唤低语，它们就进不来。
可你要记得，有些力量，获得很容易，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艾文郑重地点点头。
黑袍人又教他坐下打坐，让他拿着魔纹石静静感受那股凉意。
可这回，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又传来那句：“渴望变强……渴望改变……”他竭力不去理会，脑海里重复黑袍人的话：“选择，只在你手里。”
等艾文睁开眼时，天色己经黑了下来。
黑袍人拍拍他的头：“今晚早点回去。
有力气也别去惹那些贵族的麻烦你越强大，他们才会顾忌你。”
艾文回家时，心情很复杂。
他仍旧害怕深渊的低语，也恨透了那些冷眼的贵族。
但他知道，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点“力量”；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选择。
夜里，艾文又做了梦。
这一次，梦里的影子不再只是低语，而是慢慢走近，像是要与艾文真正对话。
他感觉影子的身形渐渐清晰，甚至带着某种悲伤。
“这世界每个人都渴望更好，但你愿意牺牲什么？”
艾文在梦中努力去寻找答案。
可梦境还没结束，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艾文！
快醒醒！
镇上来了教会的骑士，他们要查深渊污染的事！”
艾文猛然清醒。
他的命运，才刚刚开始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