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赵信在自己心中己经问了成千上万次,却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是的,没有答案,贵为帝国王孙,即使赵国的版图不大,但好歹也是个王孙,一辈子荣华富贵绝不成问题,难道就因为那一场恶梦,一把长枪?
梦,是虚幻的,然而却又那么的真实,鲜血混合着厮杀的叫喊,犹如昨天的记忆在他脑中回放,他是一个战士,也是一个将军,他的名字叫赵云、赵子龙!
厮杀,永无止境的厮杀!
十年来,同一个梦,同一杆枪,同一个人,同一种精神,那是属于他的,属于他赵信的,他现在,就是要寻找那件东西,那件在梦里出现过的东西!
赵信根本不确信自己所要寻找的是什么,但冥冥之中,似乎有种莫名的东西牵引着他,于是他离家出走了,是的,放弃富贵荣华,他走了!
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太不符合常理了,有的人奋斗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却随手放弃,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存在,要是在昨夜,你同赵信这样说,他估计也会骂你神经病,但今日他却正在做这件事。
疯了吗?
也许吧!
赵信自己也不确信自己是不是疯了,天知道他为什么做出了这个决定,“咕噜、咕噜”掏出挂在腰间的水袋,意犹未尽得舔了舔唇瓣,那己经干裂的地方,总算得到了一丁点滋润。
晃了晃手中的水袋,其中的水量己经见底,赵信不敢多喝,因为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没有水,神仙也救不了你,在荒漠之中,能省就省。
应该离得不远了吧!
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超过了其对生死的犹豫,太阳依旧炙热,却阻拦不了赵信那坚毅的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一个个脚印清晰的显露在黄沙之上,随后被微风掩埋,衬着那孤独前行的身影,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他,来了吗?”
像是在与人轻声耳语,暮云婆娑着手中的长剑,房间内,除他以外再无他人。
“嗡、嗡......”角落里,一杆不起眼的长枪暗自发出了鸣叫,像是在回答暮云的话。
“我一首都搞不懂,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为主?
我可是这天底下最强的武者,跟着我,才不会埋没了你!”
暮云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上前两步,来到长枪面前,颇为不甘的伸手说道。
“噼啪!”
手尚未碰到枪身,就被一道紫色的电弧给弹开了。
“你还是那么的倔强!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等待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暮云对此并不强求,因为他知道,像这种从天而降的神兵利器,绝不是强迫就会认主的,搞不好还会遭到魂器反噬。
干渴,像是一种慢性毒药,时时刻刻侵染着赵信的心灵,水袋里面还有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喝,因为只要一喝完,他就会陷入绝境。
其实,那点水源根本救不了赵信,能救赵信的,是他对前方无尽的期望,而腰间的水袋,正是为这期望所挂上去的保险,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近了!
蓝色、冰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信肯定不会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黄沙与冰川共存于一地,这该不是错觉吧!
交隔线处,赵信试探着向前踏了一步,冷!
刺骨的寒冷使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是幻觉!
“咕噜、咕噜......”一口气,赵信把水袋中的淡水全部喝了个干净,既然己经找到冰川,那水源便有了,自是不必再用望梅止渴的法子,迫使自己前进。
在这茫茫荒漠之中,虽然不能他乡遇故知,但久旱逢甘霖的滋味却也令其回味无穷,就那么一丁点水,不是琼浆、不是玉露,可在此刻的赵信心中,它比什么都珍贵、都甘甜!
兴许是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赵信整个人都己经快要虚脱,突然间得到水的滋润,却反而让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视线渐渐模糊......“噗通!”
全身乏力之下,赵信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一下子倒在了冰河上,难道就这么放弃?
不!
瘫软如泥般的身子在地上蠕动,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打败,被眼前这一点苦难所击倒!
“大风起兮龙飞翔!”
“末将定当陷阵杀敌不辱使命!”
“即使没有坐骑,子龙亦能七进七出!”
“全身都是破绽!
三招之内,必取尔等性命......”亦真亦幻,亦近亦远,那刚烈赤胆的武将形象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看到了!
他终于看到了武将的面相——竟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赵信硬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要去找寻那个答案、那个十年来不停纠缠着他的谜题——赵子龙到底是谁?
踏在冰河之上,寒风夹杂着碎冰不时吹过,天际与地面连成了一条线,前路漫漫、寒风袭袭,却丝毫不能熄灭赵信心中所燃起的探知欲望,他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明白!
没有失忆的人永远不可能了解失忆人的痛苦,赵信虽然没有失忆,但他如今的状态,和失忆者无异,就好似丢掉了自己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页,那一页不管是辉煌,亦或者可耻,终归是他的记忆,他需要找回来,不然他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没有过去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一个少年郎,年不过二十,哪来的过去?
赵信不知道,但却坚信着自己一定会解开这个谜题,冰川上、寒风里,那瘦弱的身躯,一步步地向前迈进......等待的是未知,追寻的,又何尝不是未知?
难道一切都是虚幻?
那什么才是真实?
庄生晓梦迷蝴蝶,你是蝴蝶,亦或者蝴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