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电子啸叫声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耳蜗直直***脑髓。
饲养员老张一把拽住我往后拖,可我分明看见声波接收器上跳出一个锯齿状的峰值——17赫兹,人类听觉的临界点。
"关掉那破玩意儿!
"老张的吼声经过助听器过滤,变成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
但我的眼睛死死盯着观察窗前那个陌生男人,他白大褂的袖口浸在淡红色的血水里,左手握着声谱仪,肩胛骨位置隐约露出半截鲸鱼骨刺青。
母鲸正在经历难产。
它灰白的腹部剧烈抽搐,尾鳍拍打出的浪花溅在钢化玻璃上。
那个男人突然趴到玻璃前,鼻尖几乎贴上池水。
当母鲸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时,他转过头,嘴唇在玻璃折射中变形。
我的助听器捕捉到零星的音节,经过电子处理后像被嚼碎的冰:"它...哭...像你..."后来我反复回忆这个场景,像舔舐一颗坏掉的牙齿。
我总怀疑是自己过度解读,就像我总错觉食堂阿姨多给我一勺蒸蛋,或是值班表上我们的名字总是诡异地挨在一起。
"研究所新来的实习生。
"老张递给我一杯热可可,杯底沉着没有化开的糖块,"专门研究鲸类声波交流的,叫陆沉。
"我捧着纸杯取暖,余光看见那人肩胛骨上的刺青完全显露出来——一截苍白的鲸鱼脊椎,像从皮肤里浮出的沉船残骸。
他正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让我的助听器又发出细微嗡鸣。
闭馆后我独自清理展区。
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粘在喉咙里,像吞下一块正在融化的锈铁。
突然有人敲了敲观察窗,陆沉的脸出现在玻璃另一侧。
他指了指我的耳朵,又指指水面,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带着电极片的奇怪装置。
当他把传感器贴在我耳后的助听器上时,我闻到了真正的海风味道——不是海洋馆里消毒水混合鱼腥的廉价气息,而是带着咸涩金属感的、会让人联想到暴雨前桅杆震颤的气息。
"听。
"他说。
设备发出低沉的嗡鸣,我的头骨开始共振。
那不是通过耳膜传递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骨骼和内脏的震动。
就像深海里鲸鱼的歌声,不需要耳朵,用全身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