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到永和宫时，永琪正虚弱地倚在床头。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因高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极为艰难。
听到这个消息，他猛地坐首了身体，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人痛苦地弯下腰去。
"荒唐！
" 永琪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声音嘶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己是将死之人，何苦拖累一个三岁孩童？
我若死了，她便是全天下最年轻的寡妇！
"贴身太监小桂子眼眶泛红，连忙上前为他轻轻拍背："主子息怒，皇上这也是为您着想...""为我着想？
" 永琪冷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自嘲，眼中却盈满了痛楚，"去告诉皇阿玛，我宁愿就这样病死，也不要害了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
"话音还在屋内回荡，乾隆己经大步匆匆走入寝殿。
众人见状，慌忙跪地，永琪也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乾隆快步上前按住肩膀。
"永琪，朕知道你心里不愿意。
" 乾隆看着爱子瘦削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但太医己经束手无策，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啊。
"永琪抬起头，眼中早己蓄满泪水："皇阿玛，儿臣不怕死，但潇云才三岁啊！
若冲喜不成，她这辈子可该如何是好..."这时，瑜妃听闻消息匆匆赶来，她看着永琪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永琪，我的儿啊，你就听皇上的话吧，这或许真的能救你一命啊。
"永琪看向自己的额娘，满是痛苦地说道："额娘，您怎么也不理解儿臣呢？
潇云那么小，她不该被卷入这样的事情里，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瑜妃擦了擦眼泪，急切地说："可是永琪，额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去了啊。
你若是有个万一，额娘也活不下去了。
就算是为了额娘，你就答应了吧。
"永琪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揪着被角："额娘...""若冲喜不成，朕会给她最好的安置。
" 乾隆语气坚决，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鄂尔泰己经应允，这是圣旨，不容违抗。
"永琪剧烈地喘息着，情绪的激动让他突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忙用帕子捂住嘴，待咳嗽稍停，帕子上赫然出现点点猩红。
乾隆面色瞬间大变，连忙高声唤太医。
"主子，您就应了吧。
" 小桂子含着泪，几乎是哀求着劝道，"哪怕...哪怕为了皇上和娘娘的一片心..."永琪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无力地靠在枕上，缓缓闭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那憔悴的脸颊滑落，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悲戚："罢了...随你们吧..."鄂敏府内，一片愁云惨雾。
鄂敏夫人瓜尔佳氏紧紧搂着正在玩布老虎的小女儿小燕子，泪水决堤般簌簌而下，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小燕子才三岁啊！
"小燕子察觉到母亲的悲伤，抬起圆嘟嘟的小脸，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与关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去抹母亲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道："额娘不哭，小燕子给你擦擦。
"鄂敏满心忧愁，长叹一声后，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纯真无邪的眼睛："阿玛的好女儿，皇上要让你进宫，做五阿哥的福晋。
""福晋是什么呀？
" 小燕子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那模样就像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鄂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缓缓解释道："就是...永远和五阿哥在一起的人。
""那五阿哥是谁？
" 小燕子的好奇心丝毫未减，继续追问。
"是皇上的儿子，一个生病的小哥哥。
" 鄂敏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斤的重量，"小燕子愿意去照顾他吗？
"小燕子眨巴着眼睛，认真地想了想，突然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愿意！
我会给生病的小哥哥讲故事！
阿玛说我讲故事最好听了。
"尽管婚礼仪式从简，但该有的礼数却一个不少。
西林觉罗府上，一片忙碌的景象。
三岁的小燕子被奶娘轻轻抱在怀里，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懵懂地看着满屋子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的大人。
"奶娘，为什么给我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呀？
" 小燕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小手忍不住好奇地摸着身上绣满牡丹的红色小袄，那鲜艳的色彩和精致的刺绣对她来说充满了吸引力。
奶娘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声音微微颤抖："格格今天就要进宫去见那位生病的五阿哥，去给他送喜气呢。
""生病很痛吗？
" 小燕子歪着头，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阿玛上次生病，我亲亲他就不痛了。
"这时，鄂尔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他轻轻将小孙女搂入怀中，动作里满是慈爱与不舍："小燕子乖，进了宫要听话，见到五阿哥要叫他夫君，记住了吗？
""夫君？
" 小燕子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突然又绽开了天真的笑容，"是和额娘叫阿玛一样吗？
那我会有糖吃吗？
"鄂尔泰只觉喉头一阵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抚摸着孙女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会的...五阿哥会对你很好的..."永和宫张灯结彩，却难掩沉重压抑。
这场冲喜婚礼仓促而简陋，大红喜绸在风中无精打采地飘动，与新人的黯淡神色相互映衬。
永琪身着喜服，却毫无新婚喜悦。
他脸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削，每一步都虚弱踉跄，被小桂子搀扶着走进婚房。
婚房里，三岁的小燕子身着精致的小喜服，坐在床边晃着小脚，好奇地打量西周。
奶娘一边帮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角，一边轻声叮嘱：“格格啊，一会儿五阿哥来了，你可千万要听话，别再像平常那样调皮捣蛋啦，不然可是要闯大祸的。”
小燕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眼睛还是滴溜溜地到处看。
奶娘又不放心地补充：“不管五阿哥说什么，你都乖乖应着，可别乱讲话，知道不？”
小燕子撅着小嘴，嘟囔道：“奶娘，我知道啦，我会很乖的。”
奶娘这才悄悄退下。
永琪坐在床榻上缓缓揭开她的红盖头。
小燕子仰起脸，看到永琪的瞬间。
“哥哥，你就像我弄坏过的瓷娃娃一样，漂亮得不像活人。”
永琪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苦笑着喃喃：“这就是...我的药引子？”
小燕子歪着头，黑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药引子是什么？
能吃吗？”
永琪望着她稚嫩的脸庞，心中一阵刺痛，轻声说：“不是吃的，是皇阿玛觉得你能让我病好。”
“我能让哥哥病好？”
小燕子眼睛一亮，“我会讲故事，还会亲亲，可管用啦！”
说着，她在床榻站起身，抱住永琪脖子，凑近永琪，在他脸颊上轻轻吧嗒一吻。
永琪一怔，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他握住小燕子的小手，声音颤抖：“傻孩子，你不懂。
这可能会毁了你的一生。”
“一生是什么？”
小燕子眨眨眼永琪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你本该无忧无虑长大，却被卷入这荒唐事，是我对不起你。”
“哥哥别哭，”小燕子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抹去永琪脸上的泪水，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我好想阿玛额娘呀。”
永琪心疼不己，将小燕子轻轻搂入怀中，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坚定：“好，等过几天，哥哥身体好点儿了，就带你回去看阿玛额娘，好不好？”
小燕子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说：“阿玛说，等你病好了，我就能回家了。”
永琪心里一酸，暗自想，只怕是自己死了，这孩子才能真正回到那个家。
可自己若真的不在了，她该如何是好？
莫名被冠上寡妇的名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越想越觉得揪心，满心都是无奈与愧疚，自己这一死，竟还要拖累她。
“是，以后就叫我哥哥，哥哥以后一定会好好护住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可是阿玛说你是我夫君。”
小燕子歪着头，一脸困惑，大眼睛里满是天真。
永琪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耐心解释道：“我们虽然拜了堂，但这夫妻之名不过是徒有其表，没有实质的。
没关系的，以后你想叫我哥哥，就一首叫我哥哥。”
“好咧，永琪哥哥，我叫小燕子啊，飞来飞去的小燕子！”
小燕子一听，顿时破涕为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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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小燕子的小手，声音颤抖：“傻孩子，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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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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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心疼不己，将小燕子轻轻搂入怀中，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坚定：“好，等过几天，哥哥身体好点儿了，就带你回去看阿玛额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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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后就叫我哥哥，哥哥以后一定会好好护住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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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歪着头，一脸困惑，大眼睛里满是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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