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都还没升起来，曲家老幺就被二姐敲响了房门。
山上砍回来用杂树做的门，本就质量不好，每天还被他上头的两个姐姐暴力对待，曲小哥儿真怕自己哪天站在门后，被突然倒下的木门给砸死。
迷迷瞪瞪揉了揉眼，愣神好久，才穿了鞋走出来。
曲家二姐，性子急躁，一看弟弟出来，那手就跟长得眼睛似的，对着那耳朵就掐了过去。
“还睡不醒是吧，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家里的活儿还做不做了。”
耳朵上传来的痛意，加上二姐震天的魔音，只怕是个死人也得动弹两下，表示抗议。
可惜，曲颂言是个从小被两个姐姐带大的怂包，只能舔着一张笑脸，求放过。
“二姐，你不要生气嘛，听村里刘婶子说，这女人生气多了，可就不漂亮啦。
你想想，等你出嫁的时候，难道就不想二姐夫看到你最美的一面吗？”
曲家大姐前两年己经嫁去给了镇上宋家儿子，也就年节上得见一两回。
二姐今年又刚被父母许给了隔壁村子姓乔的汉子，那家做的是杀猪的买卖，听说家境倒也算殷实。
只是二人成亲日子不太好找，听娘说，雷法寺的和尚算出二姐夫家杀戮过重，需得选个煞气更重的日子，两两相冲，这样才能平稳一生。
反正曲小哥儿不怎么信这话，那照这么个，大家就全吃素好了，省得以后还得麻烦还因果。
曲星瑶扫了这个弟弟一眼，没好气的在他身上拍了下，嗔笑道：“还贫，赶紧去把猪草打回来再说，晚了饿瘦了家里两头过年猪，小心娘给你紧紧身上的皮。”
“好嘞，二姐你先出去，我换身衣裳就去。”
曲颂言一口答应，推着二姐就要关门。
村里先生说了，男女有防，更何况他都这么大了，更不好在姐姐面前换衣。
背上竹篓，曲小哥儿披星戴月跨出了家里的门槛儿。
村里靠着蜿蜒的汝南河下游而建，听老人说上游的水流汹涌到连水鸟都不敢落脚，倒是他们这儿地宽平坦，才让水流速度减缓。
只是经年冲刷，大量泥沙顺水而下，到了他们这儿就堆积着，害得土地贫瘠，家家户户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得靠捕捉大河里的资源，才能得以延续。
曲颂言找准河边一块水草茂盛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翻出了竹篓里的镰刀，弯腰大把大把的收割起来。
待到天边划过一道光亮，背篓己经被堆得像是一座小山那么高。
“呼~这些应当够了，再不回家，娘又该着急了。”
曲颂言随手挽起路边一把杂草编绳，将背篓牢牢固定结实，这才蹲下身咬牙背起往家走。
推开院门，将猪草背到厨房交给二姐，曲颂言总算能歇口气。
曲母拎着木桶到外面缸子里打水，再倒进旁边的一口锅里，再从灶台旁的一口小锅里摸了个白面馍馍递给自家小哥儿。
“快吃，待会儿还要帮你二姐背衣裳到河边去洗呢。”
叮嘱完，自己又坐上了旁边的小马扎上，哼哧哼哧的举刀剁起了猪草。
家里那两头猪崽是年前二姐夫家送来的，说是让他们好生养着，等到年底是杀着吃肉，又或是换了银子，总归是有个添头。
他娘一天天对着那两个猪崽比对他们谁都上心，就怕给喂病了或又是喂死了，让二姐夫家不舒坦。
曲颂言几口咽下馍馍，就连手上剩的那点渣子，也被他全都倒进了嘴里。
歇息得也差不多了，再不出门，又得耽搁中午回家的时间。
“二姐，走嘞！”
曲二姐在后院喂鸡鸭牲畜，听到弟弟的叫唤匆匆把手里的米糠和菜叶往圈里一撒，拍拍手走了出来。
指着墙角边儿今早收拾出来的脏衣裳，一个眼神，曲颂言就认命的背在了自己身上。
“这还差不多，待会儿去了河边，奖励你半个时辰到别处玩儿去。”
弟弟这么有眼色，当姐的自然不会一味打压。
老话儿还说呢，给一棒子再给颗甜枣，更何况这人还是她唯一的亲弟弟。
到了往日洗衣裳的小河岔口，曲二姐就摆手让曲颂言可以退下了，别耽搁了她跟小姐们聊秘密。
曲颂言嘴里叼着刚采来的一根酸酸草，那一种乡间常见的野草，味道除了入口的酸味后还带着一丝丝甜味，村里的孩子也没什么零嘴，看见了总会摘来嘴里衔着。
一边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光，眼睛一边瞅着河岸边的水洼里有没有搁浅的小鱼，捉上两条回去，也能打打牙祭。
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看到了大河边靠着一艘顶气派的船只靠在岸边。
一个闪身，曲颂言躲进了草丛，他们村里的人自己都认识，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生面孔，也不知道跑他们这穷乡僻壤来干什么。
他还在心里吐槽人家吃饱了撑的，丝毫没注意，自己身后一个巨大阴影正朝他笼罩过来。
“喂，你.......”肩膀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吓得曲颂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惊声尖叫间回过头，看清了身后人的样貌。
麦色的皮肤，长得巨大又魁梧，星眼剑眉，薄薄的唇抿着，下巴上的那条疤更是凭添几分煞气，看起来就不好惹。
“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你要不说清楚，我定拉你去见村长。”
曲颂言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人误会了，他这是将自己当成了那歹人，忙解释。
“你们别误会，我是这个村子里的，家里姓曲，你进村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我只是没见过你们，才会躲在这儿，就想看看你们来这儿干啥。”
曲颂言还想说什么，男人身后的嬷嬷倒先一步上前，眼神在他身上下打量后，最后试探着问出：“你是曲二蛋家的孩子？”
曲二蛋，曲颂言他爹最痛恨的名字，为这名字他爹不知在他姐弟三人面前念叨多少回。
就连他姐弟仨生下来，曲爹为不重蹈覆辙，还特地提了大鱼上教书先生家，让人给好好地取了几个一听就有学问的名字。
村里年纪相仿的小伙伴就老拿曲颂言的名字取笑，说什么明明是个土里的癞蛤蟆，还非得整个天鹅的名字。
猛地听到他爹这名儿，曲颂言略显疑惑的看了看老嬷嬷，暗想：“难不成，这还是自家远房亲戚，看着也不像啊？”
山上砍回来用杂树做的门，本就质量不好，每天还被他上头的两个姐姐暴力对待，曲小哥儿真怕自己哪天站在门后，被突然倒下的木门给砸死。
迷迷瞪瞪揉了揉眼，愣神好久，才穿了鞋走出来。
曲家二姐，性子急躁，一看弟弟出来，那手就跟长得眼睛似的，对着那耳朵就掐了过去。
“还睡不醒是吧，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家里的活儿还做不做了。”
耳朵上传来的痛意，加上二姐震天的魔音，只怕是个死人也得动弹两下，表示抗议。
可惜，曲颂言是个从小被两个姐姐带大的怂包，只能舔着一张笑脸，求放过。
“二姐，你不要生气嘛，听村里刘婶子说，这女人生气多了，可就不漂亮啦。
你想想，等你出嫁的时候，难道就不想二姐夫看到你最美的一面吗？”
曲家大姐前两年己经嫁去给了镇上宋家儿子，也就年节上得见一两回。
二姐今年又刚被父母许给了隔壁村子姓乔的汉子，那家做的是杀猪的买卖，听说家境倒也算殷实。
只是二人成亲日子不太好找，听娘说，雷法寺的和尚算出二姐夫家杀戮过重，需得选个煞气更重的日子，两两相冲，这样才能平稳一生。
反正曲小哥儿不怎么信这话，那照这么个，大家就全吃素好了，省得以后还得麻烦还因果。
曲星瑶扫了这个弟弟一眼，没好气的在他身上拍了下，嗔笑道：“还贫，赶紧去把猪草打回来再说，晚了饿瘦了家里两头过年猪，小心娘给你紧紧身上的皮。”
“好嘞，二姐你先出去，我换身衣裳就去。”
曲颂言一口答应，推着二姐就要关门。
村里先生说了，男女有防，更何况他都这么大了，更不好在姐姐面前换衣。
背上竹篓，曲小哥儿披星戴月跨出了家里的门槛儿。
村里靠着蜿蜒的汝南河下游而建，听老人说上游的水流汹涌到连水鸟都不敢落脚，倒是他们这儿地宽平坦，才让水流速度减缓。
只是经年冲刷，大量泥沙顺水而下，到了他们这儿就堆积着，害得土地贫瘠，家家户户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得靠捕捉大河里的资源，才能得以延续。
曲颂言找准河边一块水草茂盛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翻出了竹篓里的镰刀，弯腰大把大把的收割起来。
待到天边划过一道光亮，背篓己经被堆得像是一座小山那么高。
“呼~这些应当够了，再不回家，娘又该着急了。”
曲颂言随手挽起路边一把杂草编绳，将背篓牢牢固定结实，这才蹲下身咬牙背起往家走。
推开院门，将猪草背到厨房交给二姐，曲颂言总算能歇口气。
曲母拎着木桶到外面缸子里打水，再倒进旁边的一口锅里，再从灶台旁的一口小锅里摸了个白面馍馍递给自家小哥儿。
“快吃，待会儿还要帮你二姐背衣裳到河边去洗呢。”
叮嘱完，自己又坐上了旁边的小马扎上，哼哧哼哧的举刀剁起了猪草。
家里那两头猪崽是年前二姐夫家送来的，说是让他们好生养着，等到年底是杀着吃肉，又或是换了银子，总归是有个添头。
他娘一天天对着那两个猪崽比对他们谁都上心，就怕给喂病了或又是喂死了，让二姐夫家不舒坦。
曲颂言几口咽下馍馍，就连手上剩的那点渣子，也被他全都倒进了嘴里。
歇息得也差不多了，再不出门，又得耽搁中午回家的时间。
“二姐，走嘞！”
曲二姐在后院喂鸡鸭牲畜，听到弟弟的叫唤匆匆把手里的米糠和菜叶往圈里一撒，拍拍手走了出来。
指着墙角边儿今早收拾出来的脏衣裳，一个眼神，曲颂言就认命的背在了自己身上。
“这还差不多，待会儿去了河边，奖励你半个时辰到别处玩儿去。”
弟弟这么有眼色，当姐的自然不会一味打压。
老话儿还说呢，给一棒子再给颗甜枣，更何况这人还是她唯一的亲弟弟。
到了往日洗衣裳的小河岔口，曲二姐就摆手让曲颂言可以退下了，别耽搁了她跟小姐们聊秘密。
曲颂言嘴里叼着刚采来的一根酸酸草，那一种乡间常见的野草，味道除了入口的酸味后还带着一丝丝甜味，村里的孩子也没什么零嘴，看见了总会摘来嘴里衔着。
一边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光，眼睛一边瞅着河岸边的水洼里有没有搁浅的小鱼，捉上两条回去，也能打打牙祭。
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看到了大河边靠着一艘顶气派的船只靠在岸边。
一个闪身，曲颂言躲进了草丛，他们村里的人自己都认识，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生面孔，也不知道跑他们这穷乡僻壤来干什么。
他还在心里吐槽人家吃饱了撑的，丝毫没注意，自己身后一个巨大阴影正朝他笼罩过来。
“喂，你.......”肩膀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吓得曲颂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惊声尖叫间回过头，看清了身后人的样貌。
麦色的皮肤，长得巨大又魁梧，星眼剑眉，薄薄的唇抿着，下巴上的那条疤更是凭添几分煞气，看起来就不好惹。
“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你要不说清楚，我定拉你去见村长。”
曲颂言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人误会了，他这是将自己当成了那歹人，忙解释。
“你们别误会，我是这个村子里的，家里姓曲，你进村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我只是没见过你们，才会躲在这儿，就想看看你们来这儿干啥。”
曲颂言还想说什么，男人身后的嬷嬷倒先一步上前，眼神在他身上下打量后，最后试探着问出：“你是曲二蛋家的孩子？”
曲二蛋，曲颂言他爹最痛恨的名字，为这名字他爹不知在他姐弟三人面前念叨多少回。
就连他姐弟仨生下来，曲爹为不重蹈覆辙，还特地提了大鱼上教书先生家，让人给好好地取了几个一听就有学问的名字。
村里年纪相仿的小伙伴就老拿曲颂言的名字取笑，说什么明明是个土里的癞蛤蟆，还非得整个天鹅的名字。
猛地听到他爹这名儿，曲颂言略显疑惑的看了看老嬷嬷，暗想：“难不成，这还是自家远房亲戚，看着也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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