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彤拿完药出来，楚怀宇正倚在医院走廊墙边。

　　看见她，男人眼神复杂，叹了口气：“一起坐坐吧。”

　　许思彤点了点头。

　　医院门口的咖啡店，楚怀宇端走许思彤点的咖啡，推过去一杯热牛奶。

　　他问：“既然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住院？”

　　许思彤轻声道：“晚期了，住院也只是拖着时间，我不想最后的日子在医院度过。”

　　她眉眼和语气一样淡，仿佛要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楚怀宇喉咙梗涩：“我记得你大学时候的性格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许思彤却懂了。

　　那时的她明艳又打眼，见人未语三分笑，像个生机勃勃的小太阳，只可惜早早有了男友。

　　许思彤眼神有一瞬恍惚，喝了口牛奶才缓缓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人总是会变的。”

　　正如她，正如顾瑾年。

　　没聊几句，许思彤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是顾瑾年的消息——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家？

　　许思彤唇边溢出一丝嘲讽。

　　平常几天没一条消息，难得遇见故人，他倒是会挑时间。

　　她没回，而是收起手机看向楚怀宇：“抱歉，学长，我得回家了。”

　　楚怀宇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跟大学时期那个男朋友在一起吗？”

　　许思彤不想多说，嗯了一声。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楚怀宇的眼里，仿佛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在她迟疑时，男人只是垂下眼眸：“我开车了，我送你。”

　　***冬天冰雪刺骨，许思彤现在的身体确实受不了冷风，也没拒绝。

　　到了小区门口，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羽绒服，随即皱了皱眉，上面溅了刚才流的血。

　　楚怀宇看见，从后座拿过自己黑色羽绒：“先穿这个吧，你这样上去也不好看。”

　　衣服上的殷红实在显眼，要是让顾瑾年看见又是个麻烦事。

　　她只能接过道：“那加个联系方式，我下次还你。”

　　下车到家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许思彤因脚下无力硬生生走出十分钟。

　　她一进门，就看见熟悉的定制皮鞋在玄关。

　　顾瑾年几乎是在开门的一刹那出现，脸上满是阴郁。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消息？”

　　“肠胃炎去医院拿了点药。”许思彤淡淡道，“你找我了吗？手机静音没看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瑾年不喜欢她出门，不喜欢她回来得晚，更不喜欢联系她时她不回消息。

　　但偏偏，这些都是他自己做不到的事。

　　顾瑾年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药袋上，缓和了神色：“你下次不舒服和我说，我陪你去医院，天这么冷没事别出去。”

　　许思彤想起他无数次将自己丢下的场景，转开话题。

　　“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点饺子。”

　　她将衣服换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走进了厨房。

　　他今天的确回来得很早。

　　许思彤扯了一抹苦笑，雨露均沾似的轮了二十几天，似乎终于轮到她了。

　　看着锅里沸腾的水，她眼神放空。

　　突然身后传来冰冷声音：“你身上的羽绒服是谁的？”

　　许思彤醒神，一回头对上顾瑾年阴鸷的眼。

　　“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学会抽烟的？”

　　他一手拎着许思彤脱下的羽绒服，一手掐着小半包烟，看样子是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来的。

　　顾瑾年从来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大学时还好，毕业进入社会后越发强势。

　　两人一起去的那些酒局，他从来都是给许思彤选一身长袖长裙，将许思彤紧紧抓在身侧。

　　那些合作对象都笑：“顾总这么爱，干脆将夫人藏起来得了，金屋藏娇。”

　　顾瑾年也许是听进心里去了，等公司慢慢壮大，他就真将许思彤劝回了家。

　　美曰其名：“老婆，我不喜欢谈生意时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你是我一个人的。”

　　但许思彤没料到他现在变本加厉，竟然还开始翻自己东西。

　　她不禁皱眉：“一个朋友的，衣服脏了就借他的穿了。”

　　“脏了去借一个男人的衣服？”顾瑾年嗤笑。

　　“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又是要钱又是喊累不让我碰的，你是在外面又认识了哪个野男人？”

　　“门口的保安还跟我说，你动不动就出去，你没工作没朋友出去干什么？偷吃吗？”

　　“啪——”

　　许思彤狠狠一耳光甩到他脸上，她喘着粗气：“你让人监视我？”

　　顾瑾年死死盯着她，眼眸渐渐泛起猩红。

　　“监视你？我他妈就应该用链子把你锁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