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坐着穿燕尾服的顾承泽，他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拍卖牌——这个动作和三年前签署离婚协议时一模一样。
"Evelyn小姐，您的助听器。
"助理递来珍珠白的耳挂式设备，巧妙掩住我左耳狰狞的烧伤。
宋知远在钢琴前冲我眨眼，他修长手指敲出《茨冈狂想曲》的前奏，这是我们为迷惑狗仔队设计的暗号。
琴声炸响的刹那，我瞥见顾承泽捏碎了红酒杯。
血色酒液顺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流淌，像极了那夜顺着小腿蜿蜒的胎血。
三个月前在苏富比拍卖行，他就是用这只手以千万拍下苏蔓的芭蕾舞鞋，此刻却死死盯着我无名指上的钻戒。
"音准偏差0.3赫兹。
"演出结束谢幕时，宋知远借着吻手礼在我耳边低语，"你看见第三排戴蓝宝石胸针的女人了吗？
她上个月往顾氏账户转了二十笔不明资金。
"我笑着将玫瑰抛向观众席，花茎暗藏的微型摄像头准确落在苏蔓脚边。
她隆起的腹部比上周狗仔***时又大了一圈，但高跟鞋依然踩着十厘米细跟——这对真正怀孕五个月的人来说简首是酷刑。
庆功宴设在顶楼旋转餐厅，我故意把香槟洒在礼服上。
更衣室门锁咔嗒合拢时，身后突然袭来雪松香混着血腥气的怀抱。
"这三年你装死装得很开心？
"顾承泽的犬齿抵住我助听器下的伤疤，掌心贴着的小腹有可疑的隆起，"带着我的种和钢琴家调情？
"我反手将发簪扎进他肩膀，孔雀蓝宝石在他定制西装上晕开深色痕迹："顾总对孕妇有特殊癖好？
不如去看看精神科，苏小姐肚里那个死胎应该还没取出来。
"他瞳孔骤缩的瞬间，警报器突然尖啸。
拍卖师惊慌失措地冲进来："藏品室失窃！
《茨冈》乐谱原本和...和顾先生寄存的婚戒都不见了！
"人群骚动中，我踩着宋知远早备好的滑索跃出窗外。
夜风掀起裙摆时，我听见顾承泽的怒吼穿透雨幕："林晚！
你耳朵上的烧伤是三年前......"首升机降落在私人岛屿时，暴雨正冲刷着玻璃花房。
我摘下助听器，任由左耳旧伤在潮湿空气里隐隐作痛。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就是在这里看着苏蔓的游艇爆炸，火光照亮她往我输液瓶加胰岛素的手。
"顾氏的人查到疗养院了。
"宋知远将热可可放在孕检单旁，屏幕上正是苏蔓戴着假孕肚潜入我病房的监控，"她买通的那个产科主任，昨天在墨尔本赌场输光了赃款。
"我抚摸着小腹，那里有火焰纹的剖腹产疤痕。
两年前早产的女儿正在隔壁安睡，她枕头下压着烧焦的乐谱残页——正是拍卖会失窃的那份《茨冈》原稿，顾承泽永远想不到这上面沾的是他亲生女儿出生时的羊水。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账户发来段视频。
火光冲天的歌剧院里，顾承泽正徒手掰开变形的安全门，后背西装烧出蝴蝶形状的破洞。
这是上周他冲进火场救我的画面，而发布IP地址显示是顾氏总裁办公室。
"他在试探你。
"宋知远皱眉放大视频角落，"看这个消防栓的倒影。
"我死死按住抽搐的右手腕，镜面反光里赫然是苏蔓举着汽油桶的身影。
她脖颈的蓝钻项链闪着毒蛇般的冷光，正是三年前顾承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戴的那条。
暴雨拍打着卫星接收器，我点开顾氏内部系统。
加密文件夹里躺着胎儿DNA报告，日期是火灾次日。
当我看到99.99%的亲权概率时，水晶吊灯坠落般的晕眩感突然袭来。
"这不可能..."我踉跄着扶住胎心监护仪，"当年孕检单明明显示血型......"海浪声中，养母临终的呓语突然在耳边炸响："小晚，你的脐带血报告...被调换了..."她枯槁的手指向病房监控，镜头里苏蔓正穿着护士服偷换血样袋。
胎动突然剧烈，我蜷缩在波斯地毯上拨通顾承泽的私人号码。
接通瞬间，先响起的却是婴儿啼哭——和我女儿出生时的哭声一模一样。
"惊喜吗？
"苏蔓甜腻的笑声混着打火机脆响，"你猜承泽现在抱着谁的孩子，在你们当初的婚房里点蜡烛？
"雷声吞没了我的尖叫。
监控画面突然全部亮起，每个屏幕上都跳动着顾承泽后背的烧伤，那处狰狞的伤口正拼凑成完整的蝴蝶胎记——和当年林月华医生递给我的弃婴证明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