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单科第一：林枫，138分"他特意用余光扫视周围，果然在人群外围看到了荣三——那个永远站在最前排的优等生，此刻正皱着眉头看向榜单顶端。
"年级第一：荣三，总分689分""哟，荣大学霸，"林枫挤到他身边，故意提高音量，"怎么，总分比我高五十多分，不开心啊？
"荣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幼稚。
""我语文比你高12分。
"林枫不依不饶。
"我数学150。
"荣三终于转过头，嘴角挂着那种让林枫想揍人的假笑，"满分。
"林枫噎住了。
他数学只考了112，连年级平均分都没到。
"单科第一有什么用？
"荣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高考看的是总分。
""走着瞧。
"林枫咬牙切齿，"下次月考，我一定——""林同学！
"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好找你。
你的语文作业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夹了一封给苏雯同学的情书？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林枫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脸上："什、什么情书？
我没写过！
"李老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粉红色的信纸："你的眼睛像星星，笑容像月亮...这不是你的字迹吗？
"林枫一把抓过信纸，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发抖——这确实是他写的，但明明是塞在自己课本里的！
怎么会跑到作业本里？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荣三。
后者正假装专心看榜单，但林枫分明看到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老师，这一定是误会。
"林枫急中生智，"这是...这是修辞手法练习！
我在模仿徐志摩的风格写诗！
"李老师将信将疑："真的？
""千真万确！
"林枫信誓旦旦，"您看这里——我愿做你脚下的一株小草，明显是在练习拟人手法！
""那为什么署名爱慕你的人？
""这...这是...为了增加练习的真实性！
"李老师摇摇头走了，留下一走廊憋笑憋到内伤的同学。
林枫恶狠狠地瞪着荣三："你干的？
"荣三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
"林枫压低声音，"你翻我课本？
""作为班长，我有责任维持教室秩序。
"荣三慢悠悠地说，"今早我看到你的课本掉在地上，好心帮你捡起来，结果里面掉出这个..."他指了指那封情书，"我以为是作业，就夹在你的作业本里了。
""你——""不用谢。
"荣三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你的数学笔记在我这里。
昨天你不小心把墨水泼到我笔记本上时，我们的本子拿错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封面上赫然是林枫歪歪扭扭的字迹。
翻开内页，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荣三工整的解题步骤。
林枫目瞪口呆："等等，你把我的笔记...""扔了。
"荣三微笑，"反正你也不记笔记，那本子上全是涂鸦。
""我画了一个星期的漫画！
""真可惜。
"荣三毫无诚意地道歉，"下次记得用自己的本子泼墨水。
"林枫气得浑身发抖，却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说我的课本掉在地上？
""对。
""今早我到教室时，课本好好地放在桌洞里。
"林枫眯起眼睛，"除非有人动过..."荣三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班长带头翻同学私人物品，"林枫乘胜追击，"不知道李老师知道了会怎么想？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周围的同学默契地退开一圈，仿佛在给两位武林高手让出比武场地。
"平手？
"荣三突然说。
林枫愣了一下，随即会意："暂时休战。
"荣三点点头，转身走向教室。
林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战争"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各位同学，下个月学校将举办一年一度的辩论赛。
"李老师在班会上宣布，"我们班需要派出一支西人队伍。
有自愿报名的吗？
"林枫和荣三同时举起了手。
李老师看起来有些头疼："很好...还有其他人吗？
"最终，班级辩论队由荣三担任队长，林枫作为主力辩手，外加两名女生组成。
辩论题目是"高中生是否应该谈恋爱"，高一七班抽到了正方。
"我们应该从学业与情感平衡的角度切入。
"第一次准备会上，荣三在白板上写下几个要点，"重点强调健康的情感关系对心理发展的积极作用。
"林枫嚼着口香糖，突然举手："我有个更好的角度。
"荣三皱眉："什么？
""历史证明，天才都是早恋的。
"林枫一本正经地说，"莫扎特六岁就开始作曲，王勃十六岁写出《滕王阁序》，这些天才人物不都是在青春期就取得成就了吗？
"一名队友小声说："但这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林枫拍桌，"艺术创作需要情感滋养！
没有早恋，哪来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哪来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荣三揉了揉太阳穴："你的论据毫无逻辑联系。
""但能让人记住。
"林枫咧嘴一笑，"辩论不只是比谁更有理，还比谁更让人印象深刻。
"荣三看起来想反驳，却突然停下，若有所思："...其实这个角度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林枫惊讶地眨眨眼——这是荣三第一次认可他的想法。
"我们可以这样调整..."荣三拿起笔在白板上写起来。
辩论赛当天，礼堂座无虚席。
林枫站在台上，看着对面反方队伍严肃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兴奋。
"对方辩友认为早恋影响学习，"林枫在自由辩论环节抓住机会，"那请问历史上那些十几岁就成名的天才，比如莫扎特、王勃，难道都是单身到老的？
"台下哄堂大笑。
反方选手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反方三辩站了起来——是荣三。
作为班长，他被临时调到反方队伍填补空缺。
"莫扎特35岁就去世了，王勃26岁溺水而亡，"荣三不慌不忙地反驳，"对方辩友是想用英年早逝来证明早恋的好处吗？
"全场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掌声。
林枫张口结舌，眼睁睁看着荣三继续追击："再者，莫扎特21岁才初恋，王勃的《滕王阁序》是即兴创作，与恋爱无关。
对方辩友的历史知识似乎和辩论技巧一样...有待提高。
"裁判最终宣布反方获胜。
林枫虽然输了比赛，却在赛后收获了不少女生的目光——他的"歪理邪说"意外地受欢迎。
"你早就知道我会用那个论点。
"在***室的路上，林枫拦住荣三。
荣三耸耸肩："不难猜。
""所以你提前准备了反驳。
""知己知彼。
"荣三难得地笑了笑，"下次别这么容易被人看穿。
"林枫突然发现，荣三笑起来时，左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这个发现让他莫名烦躁。
"下次我一定赢你。
"林枫说。
"拭目以待。
"荣三回答。
"听说苏雯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
""听说苏雯喜欢成绩好的男生。
"篮球场上，林枫和队友们正在训练，偶然听到场边两个女生的对话。
他一个分神，球被对手截走。
"林枫！
专心点！
"教练在场边怒吼。
林枫抹了把汗，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看台——苏雯正坐在那里，身边是...荣三？
那家伙居然拿着一本书，在嘈杂的篮球馆里看得津津有味，而苏雯时不时凑过去说些什么。
"见鬼..."林枫嘟囔着，突然发力突破防守，来了个漂亮的扣篮。
全场欢呼。
林枫得意地看向看台，却发现苏雯的注意力依然在荣三...的书上？
赛后，林枫故意绕到看台边："哟，班长大人也来看球？
"荣三合上书："我在等图书馆开门。
""那你为什么坐在篮球馆？
""因为..."荣三罕见地语塞，目光飘向苏雯。
林枫恍然大悟——荣三也喜欢苏雯！
这个发现让他既惊讶又兴奋。
"苏雯，"林枫首接转向女生，"下周我们班和五班的篮球赛，来看吗？
"苏雯眨着大眼睛："当然！
我很喜欢看篮球。
"她转向荣三，"荣同学也来吧？
你上次说的那本《时间简史》我还没看完呢。
"荣三推了推眼镜："如果有时间的话。
"林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
接下来的一周，校园里出现了奇观：一向只泡图书馆的荣三开始出现在各种体育场合，而向来逃自习课的林枫突然成了教室里的常客。
两人心照不宣地在苏雯可能出现的地方"偶遇"，各显神通。
林枫在篮球赛上大放异彩，带领班级夺冠；荣三则"恰好"在苏雯面前解出了一道全班都不会的奥数题。
林枫送苏雯手绘的生日贺卡；荣三送她***版英文原版书。
林枫约苏雯去看演唱会；荣三邀她参加学术讲座...这场暗战最终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苏雯和学生会主席走到了一起。
"她说什么？
"林枫难以置信地问传话的同学。
"她说你们两个像在演双簧，她受不了了。
"雨中的操场边，林枫和荣三不期而遇。
两人各自拿着一把伞，却都没打开，任凭雨水打湿校服。
"你也被甩了？
"林枫问。
荣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词不准确。
我们根本没在一起。
"沉默。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林枫嘟囔。
"成绩年级前十，学生会主席，钢琴十级。
"荣三平静地列举，"确实比我们强。
"林枫惊讶地看着荣三："你调查他？
""知己知彼。
"荣三又说了这句话，但这次语气里没有争强好胜，只有疲惫。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
"平手？
"林枫提议。
荣三点点头："平手。
"毕业晚会那天，林枫喝得酩酊大醉。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KTV，在门口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荣三靠在墙边，领带松开，手里拿着一罐啤酒——这可能是林枫三年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不修边幅。
"哟，班长大人也喝酒？
"林枫大着舌头说。
荣三瞥了他一眼："毕业了。
不是班长了。
""还是那么较真。
"林枫一***坐在他旁边，"大学去哪？
""清华。
市场营销。
""巧了，我去北影。
广告设计。
"林枫打了个酒嗝，"以后你卖东西，我打广告。
"荣三轻笑一声："孽缘。
""绝对的。
"林枫举起酒瓶，"敬我们的...孽缘？
"荣三犹豫了一下，拿起自己的啤酒罐轻轻一碰："敬孽缘。
"两人一饮而尽，同时打了个嗝，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毕业后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荣三说。
"这话该我说才对。
"林枫回敬。
他们相视一笑，同时竖起中指。
路灯下，两个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