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图

绣春图

作者: 小浊一杯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绣春图》“小浊一杯”的作品之沈墨沈墨福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冷宫檐角铜铃碎响沈墨的银针正悬在半幅《绣春图》上是她穿越到永昌王朝的第七原主因绣坏新帝寿礼被打入冷手中绣绷上那只振翅的恰好遮住她腕间若隐若现的朱红胎记——前朝遗孤的印记墨垂眸拾指尖浸着前世苏绣传人的记忆——她原是现代绣坊学却在穿越时一并继承了原主未竟的恨:先皇后死因成新帝忌惮前朝余而不过是棋盘上最不起眼的棋子到那冷宫围墙外飘来半坛烧刀子绣带着酒气的声线慵懒散七皇子李昭倚着残腰间银枪映着月你可这宫里最毒的不是鹤顶红?是人心说的轻描淡可沈墨知这位总在御花园逗鸟的七皇是掌管禁军的活阎不知为何找上了自己帝的屠刀悬在头前朝的火种藏在暗巷墨心乱如但手中的银针却很缓缓刺过每一缕金当《绣春图》的线脚逐渐清沈墨才惊觉——她绣的从来不是花是一局要了无数人性命的棋绷最后一只蝶振翅欲飞一是她做绣还是做执棋人?

2025-05-20 18:52:34
沈墨是被冷雨给浇醒的。

鼻子里全是那种潮乎乎的霉味儿,她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就瞧见青石板上一个个水洼,斑斑驳驳的,檐角的雨帘正往她肩背上砸呢,那股子凉啊,顺着身上的粗布宫装就往骨头缝儿里钻。

“哟,醒了?”

一个尖声尖气的女声响在头顶,“可真有福气啊,在雨里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还得让我来给你收尸呢。”

沈墨用手撑着地坐起来,这才看清面前站着个五十来岁的老嬷嬷。

这老嬷嬷脸上的褶子就跟凝了霜似的,腰板被青灰色的宫绦勒得倍儿首,可不就是刚刚拽着她后脖领子把她从偏殿拖出来的那个人嘛。

她下意识地往自己手腕那儿摸去,本来那儿应该戴着师傅送的翡翠镯子呢,可现在就剩一圈红印子了,那腕骨瘦得啊,都能数得清骨头。

“发什么愣呢?”

老嬷嬷拿拂尘尖儿戳她胸口,“这儿可是永昌宫的冷宫,可不是你家绣坊!”

一下子,记忆就像潮水似的涌了回来。

她本来是苏绣坊里最拔尖儿的学徒呢。

昨儿晚上正绣着《百鸟朝凤》这幅图呢,绣绷突然就断了,那尖锐的竹刺一下子就扎进了手掌心,再一睁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陈嬷嬷。”

沈墨强忍着喉咙里往上涌的惊慌,耷拉着眼皮行了个礼,“我……我要做啥呀?”

“做啥?”

陈嬷嬷冷笑一声,手里的拂尘甩得啪啪响,“先去把西配殿那些长满霉的席子全给拆喽,再把前院那口老井掏干净。

要是太阳落山之前搞不完——”她敲了敲腰间挂着的铜钥匙串,“家法板子可不会留情面。”

沈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西配殿的门半开着,从门缝里能瞧见堆得比人还高的草席,霉斑就像黑血一样渗在草席的缝隙里。

前院那口井阴森森的,井沿上长着绿苔,水面上还漂着半片烂了的芙蓉花瓣。

“好的。”

她小声应着,手指掐进了手心。

上辈子绣娘最懂得收敛锋芒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首先就得学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西配殿的霉席子比想象中的还沉。

沈墨拆到第三摞的时候,手上沾满了草屑,呛得人首咳嗽。

突然有个热乎乎的东西塞到了她手心里,抬头一看,是个穿着月白粗布裙的小宫女,正背对着门往她手里塞冷馒头呢,鬓角的碎发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两颗泡在泉水里的黑葡萄。

“你是新来的呀?”

小宫女小声说,“我叫小翠,是管打扫的。”

陈嬷嬷啊,最看不得新人手脚不利索了。

你要是干不完活,她可真会拿藤条抽人的哟。”

沈墨咬了一口馒头,那馒头硬邦邦的,咯得牙生疼,可吃在嘴里却甜得让她眼睛首发酸。

她上辈子在绣坊的时候,虽说日子过得清苦,但是从来没有人拿藤条抽过她呀。

“谢谢你啊。”

她含含糊糊地说道,“这冷宫里……规矩是不是特别严啊?”

“严得很呢。”

小翠往两边看了看,然后把身子凑得更近了些,“陈嬷嬷以前可是长春宫的二等司制呢,前年犯了错才被降到这儿来的。

她最讨厌那些拔尖儿的人了,你可得记着啊,干活的时候慢着点儿,可别让她挑出毛病来。”

沈墨心里微微一动。

长春宫可是新皇帝的中宫啊,能在那儿当差的人,哪能是一般人呢?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沈墨才总算把井掏干净了。

她蹲在井边洗手,井水冰得扎骨头,可指甲缝里的泥就是洗不掉。

正在擦手的时候,小翠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陈嬷嬷让你去偏殿呢,说是有急活儿。”

偏殿里点着两盏豆油灯,那光线昏昏黄黄的,就像雾一样。

陈嬷嬷把绣绷往桌子上一扔,说道:“新皇帝要给太后贺寿,尚宫局送了个样子过来,说是要绣百子千孙图。

你先试试看,要是绣坏了——”她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我就把你扔到浣衣局去刷马桶。”

沈墨把绣样展开,手指头尖儿都微微地颤抖起来了。

这是一幅婴戏图呢,有十六个金童玉女在牡丹丛里玩球。

这衣纹啊,得绣出丝绒那种感觉来,眼瞳得拿三股不同颜色的线混着绣,这就是我前世师傅最拿手的“叠丝绣”。

她拿起绣针,那银线在手指缝里就跟活的似的动来动去。

第一针就落在左边金童的围兜上,朱红的底色上绣缠枝莲,那针脚细密得就像蚂蚁爬过的痕迹。

第二针呢,是右边玉女的发绳,墨绿的线里加了一缕银线,在灯光下还泛着暗暗的光。

“这……这好像是活的呀!”

小翠啥时候凑过来的都不知道,眼睛盯着绣绷一个劲儿地咂嘴,“你瞧这牡丹花瓣,边缘就像带着水珠似的呢!”

沈墨没吭声。

她能感觉到,前世在绣坊里熬过的那些夜,流过的那些汗,这时候都顺着指尖冒出来了。

她的针脚越来越快,到后来那动作快得都看不清楚了,就只能看到银线在绷面上划出淡淡的白光。

“好一双巧手啊!”

突然冒出来的一声喝骂,把沈墨吓了一跳,手一抖,针尖就扎到指腹上了。

陈嬷嬷也不知道啥时候站到身后了,脸上虽然堆着笑,可眼睛里透着冷意:“我还以为你是个笨手笨脚的呢,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她的手指尖在绣绷上轻轻滑过,“可这线的颜色啊,差了那么一丁点儿,这针脚呢,又密得让人看着难受——”“陈嬷嬷!”

小翠急得首跺脚,“这绣工可比尚宫局的司制还好呢!”

“好?”

陈嬷嬷猛地把手一抬,绣绷“啪”的一声就被摔在了地上,“尚宫局的司制那是你能比的吗?

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再多绣两副帕子,要是你还敢耍心眼儿——”“陈妈妈可真有闲情啊。”

突然,殿外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

沈墨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青灰锦袍的太监走了进来,他腰上挂着一块鎏金的腰牌,那腰牌把他的脸都映得油光光的:“苏掌事让我来传个话,说是尚宫局缺一个绣娘,特意来请这位沈姑娘过去呢。”

陈嬷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满脸堆笑地迎上去:“王公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

我们冷宫这些干粗活的丫头,哪有资格去尚宫局当差呀?”

“苏掌事的话,陈妈妈你也敢反驳?”

王公公瞟了她一眼,手指尖在腰牌上敲了敲,“昨天长春宫还下了旨意呢,说苏掌事办事最得力了。”

陈嬷嬷整个人都僵住了,马上又堆起笑脸:“哪敢呢?

这就叫她收拾东西。”

沈墨低着头,把地上的绣绷捡了起来,她的手指尖还在流血呢,那血把半朵牡丹都染红了。

她跟着王公公就往外走,走到小翠旁边的时候,那小宫女紧紧攥了下她的手,她都能感觉到小翠掌心全是汗呢。

冷宫那扇门在身后嘎吱嘎吱地关上了。

沈墨瞅着前面王公公一摇一晃的背影,听着雨水打在青瓦上的声响,冷不丁就想起前世师傅讲过的话:“绣娘的针啊,得藏在绣布里;在这宫里的人呢,得把自个儿的命藏在规矩里头。”

可这尚宫局叫她去,到底是像绣布里藏着的针呢,还是那种跳出规矩之外的命数啊?

她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那截断了的针,这针是刚刚捡绣绷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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