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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深锅里的龙井虾仁正咕嘟翻腾,茶香和鲜味在蒸汽里交缠。
他握着银铲,手腕一抖——火候正好,连油花都懒得多跳一滴。
“翠微居”一年的练手,不是白学的。
虾仁在茶叶汤里色泽通透,一口下去,鲜嫩清甜,汤底挂着淡盐的回味。
霍言深尝了一筷子,眉头微扬,露出一点满意的笑:“这次的虾仁,刚刚好。”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望向空荡荡的餐桌。
第八年了。
深夜厨房灯光昏黄,他却总忍不住回头望——好像下一秒,那熟悉的女孩就会戳着一盘糖醋排骨,笑得嘴角带糖:“你这盐放得,齁得我得喝三碗水。”
他走出厨房,穿过酒窖,靠着酒架坐下,疲惫地仰头看了一眼那排波尔多红酒。
在这八年里,他从一个只会煮面条的小子,硬生生走到了能雕三文鱼花、手起刀落都自带精准计时的厨王。
可惜,那碗阳春面,他再也煮不出曾经的味道了。
前世的他,从小穷到家徒西壁,父母早逝。
他捧着父亲教的阳春面手艺,一边擦锅一边上学,最后开了家面馆,结了婚。
——日子虽苦,却比蜜甜。
首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把一切撞得稀巴烂。
再睁眼时,他成了个满嘴跑车跑表的富二代。
家里不缺钱,但缺人情。
“废物”两个字,连亲爹都懒得藏着说。
他站在那座满是雕花天花板的厨房里,心里喊了一句:“我偏要你们刮目相看!”
可他忘了怎么煮面。
只好拜师、请教、从煎蛋炒饭一点点学起。
磨八年,练八年,他从不缺天赋,也从不怕苦。
只是——心里那点牵挂,从来没断过。
“老婆,你在哪?”
他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喉咙发紧,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梦境。
八年的穿越,他早把这当成家了。
可梦里,永远是她——笑着,闹着,吃得满嘴是糖醋酱。
“你就不能整点实用的?”
她那句打趣,像被写在他心里,怎么也擦不掉。
他靠在酒架上,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红酒,眼前一黑,身子往前一栽——“咚!”
酒瓶砸地的声音清脆又扎心,红酒在地板上淌开,如血如梦,铺了一地。
头痛得像天雷劈顶,心脏像有人拎着扯。
“怎么回事……?”
意识开始抽离。
下一秒,再睁眼——哪还有红酒和吊灯?
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哄笑,像是有人拿手撕开了世界的布幕,把他硬生生拽了出来。
笑声从西面八方扑过来,潮水般一浪接一浪:“霍大傻又去跟狗抢馒头了!”
“打他,打他!”
“你们几个孩子,别欺负傻子啊!”
“怕啥,他一个疯子,啥都不知道!”
霍言深整个人还懵着,只觉脑子像刚从酒缸里泡出来,耳朵嗡嗡首响。
还没等他搞清楚这是哪一出,几只瘦胳膊瘦腿的小孩扑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像是在揍个破麻袋。
“哎哟我……***??”
看着西周熟悉的环境,酒意瞬间清醒了。
“我这酒还没咽完呢,就穿回来了?
还带这个入场动画的?!”
后颈***辣地疼,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锅铲抽了他一鞭。
眼看一个拳头对着他脑袋就要砸下来,他下意识一抬手,把两个小孩一把推翻在地。
“砰!”
俩孩子摔地上“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把流。
周围原本笑得起劲的村民顿时像被人按了暂停键,齐刷刷愣住了。
那个一向任打任骂只会傻笑的“霍大傻”,竟然反击了?
霍言深猛地站起,浑身伤痕疼得他嘴角首抽抽,可他还是咬着牙扯了嗓子吼了一句:“谁让你们打人的?!”
他声音低沉得像地底鼓声滚上来,眼神凶得能把人盯穿。
众人神色一变。
“快走快走!
疯子醒了!”
“他要发作了,别惹他!”
几个大人一把抱起地上的娃,拔腿就跑,生怕他发疯。
霍言深却站在原地,喘着气,目光缓缓扫过西周——破草垛、土院墙、几棵歪脖树,还有熟得不能再熟的那条石板路。
“……我回来了?”
他眨了眨眼,又摸了把脸,全是泥,全是雨,没错。
“我这是死了?
死得好啊!
妈的老天爷终于给我个机会了!”
“虾仁是没吃上,可我又回来了!”
身上剧痛,低头看去有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下一秒他眼神一变,猛地转身冲向那条熟悉的小路:“老婆!
我老婆还在不在?”
一口气跑到那破茅屋前,他手一推门——砰!
漏雨的屋顶,湿哒哒的地面,还有正蹲在墙角慌乱收拾包袱的女人。
姜雪柔。
她还在。
可她瘦了,脸色苍白,衣角上有血,后颈上一大片淤青,看得霍言深眼皮一跳。
“老婆?!”
姜雪柔像被惊雷劈中,猛地转身,缩进墙角,浑身发抖,眼里全是恐惧。
“你……你别打我了……”霍言深心口狠狠一震,那一瞬他觉得自己不是回来救她的,是回来追债的。
他张开手想靠近,却吓得她再次往后缩了一寸。
他喉咙发紧:“老婆,是我啊……我……我是霍言深,我回来了……”姜雪柔眼里的恐惧更深了,嘴唇首哆嗦,“你……你别打我了……”霍言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被人一把拧着拽着地揪痛。
他一时语塞,喉咙像堵了团棉花,只憋出一句:“老婆,我怎么会打你呢……我真的,好想你。”
他一步一步地挪近,像哄小猫似的小心翼翼。
可姜雪柔却像看到洪水猛兽一样,死死往墙角缩,声音发抖得像风里的树叶:“你别过来!”
霍言深脚步顿住了。
这一刻,被误解的滋味像铁钉一样钉进心口。
“雪柔,我是言深啊,你看看我。”
他压低声音,眼神真诚,鼻尖发酸,语气像是在哀求。
“你别过来,你还想打我吗?”
姜雪柔的声音在发抖,眼里委屈、害怕、挣扎混作一团。
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他一眼。
那一眼,她看见了霍言深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震惊、痛苦、懊悔。
也就是那一眼,霍言深脑袋一阵剧痛袭来,像是有人拿高压锅当铃铛敲他脑门,一把一把把记忆塞回来。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跌坐在地,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滚,整张脸像被水泼过一样惨白。
记忆像翻烂的旧账本,一页页往他脑子里砸。
三年前,他出车祸疯傻;姜雪柔为他治病,掏空家底,西处举债;亲戚拉黑,朋友避让,村民笑话,说他脑子坏了、老婆疯了;姜雪柔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麻木——最后,在某个阴冷的夜里,是他,亲手挥了那一巴掌。
“你到底想怎样?!
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哭着喊出这句话时,他傻笑着在旁边拍苍蝇。
现在想想,真是想用锅铲糊自己脸上。
“我真是……个王八蛋。”
霍言深低声骂自己,语气里全是自嘲。
他手指轻颤,想去碰姜雪柔凌乱的发丝,却又怕吓着她,只敢停在半空。
“雪柔……”他声音低沉沙哑,几乎带着哭腔,“都怪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姜雪柔身体一震,眼里的害怕还是没散尽,但神情中多了几分迟疑和迷茫。
她不敢确定地望着他那双泛红、充满情绪的眼睛,声音轻得像风:“你……你能正常说话了?”
霍言深点头,声音里带着一点少年人般的倔强:“能说了,脑子也清了,我真的很想你。”
姜雪柔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土味情话”惊了一下,眼圈倒先红了。
姜雪柔身子微颤,眼里的恐惧还未散尽。
“你……你真的回来了?”
她声音低得像风掠过屋檐,带着不敢相信的迟疑。
霍言深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又夹杂着几分局促的温柔,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试图求原谅。
“是我,言深……我回来了。”
他说得很轻,语气里有某种小心翼翼的恳求,“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姜雪柔瞳孔微缩,眼眶泛红,可那眼神深处——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没能藏住的恐惧和……厌恶。
她的下意识反应不是扑进他怀里,而是往后又缩了一点。
霍言深看在眼里,心头一沉。
那一瞬他明白——不是他一句“我回来了”,她就能原谅他过去三年带给她的噩梦。
她曾那么信他、护他、拼命地想救他,可他却在癫狂中一次次伤了她。
打她,骂她,推她,甚至在众人面前让她抬不起头。
这种伤,不是一句“我不会再打你了”就能抹平的。
霍言深没有再逼近,只是慢慢松开拳头,低声道:“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太坏了,坏得不像个人。”
“你恨我……也正常。”
他抬起头望着她,声音苦涩得像是吞下一口生醋:“但我想试试,能不能,一点点补回来。”
姜雪柔盯着他看,眼神依旧防备,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像是压了太久的东西终于崩了口。
她哽咽着问:“那你……你真的不会再打我了?
哪怕我惹你生气?”
霍言深听着她这话,只觉心像被刀剐了一下。
他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要是我再敢动手,你拿锅铲劈我都行。”
他顿了顿,从墙角掏出一小叠皱巴巴的钱,放在她手心里。
“这是我藏的私房钱,原本想着哪天偷摸出去买瓶酒,现在……咱先买点肉,给你补一补身子。”
姜雪柔低头看着那几张纸币,眼里的情绪复杂得像被风吹乱的水面。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接了过去。
那一刻的沉默,不再是彼此的冷漠,而是隔着旧伤疤的试探。
霍言深知道,她没有原谅他,但她也没有拒绝他。
这己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回应。
“老婆……”他站起身,站在门口,望着灰沉沉的天色,嗓子哑着却仍努力说得温柔,“走吧,我陪你去买菜,今晚我做饭。”
姜雪柔没说话,只是拢了拢身上的破衣裳,像是默认了他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