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伤口敷着碧色药膏,细看竟有银粉流动——这是雪狼谷独门金疮药“天河散”。
“姑娘还是莫要乱动的好。
“段无涯的声音从头顶横梁传来。
他倒悬着身子,手中铜钱正正卡在房梁裂缝里,“再偏三寸,这破庙的镇魂钉可就压不住了。”
霜降握紧枕边软剑,突然发现剑穗上的同心结被换成了古怪绳扣。
正要质问,段无涯翻身落地,袖中抖出个皮囊:“锁魂钉入骨七日,钉尾会生出倒刺。
你运气不错,这三枚还算完整。”
皮囊里三枚乌黑铁钉泛着蓝芒,钉身密布螺旋纹路。
霜降瞳孔骤缩——这分明与母亲临终前颈后取出的毒钉一模一样!“二十年前雪狼谷叛徒盗走十二枚锁魂钉。
“段无涯用铁钳夹起毒钉对着月光,“其中九枚,嵌进了你父亲的脊椎。
’霜降的剑锋抵住他咽喉:“你怎知...破庙外忽起阴风,三十六盏碧绿灯笼飘浮而至。
段无涯闪电般扣住她手腕命门,内力如狂涛涌入。
霜降惊觉自己经脉竟自发流转起《听雨心法》、与对方的内息水***融。
“得罪了。
“段无涯突然撕开她左肩衣衫、毒钉伤口处赫然显现青弯纹路。
他指尖蘸着药粉在纹路上勾画,霜降痛得浑身颤抖,却见纹路逐渐化作地图轮廓。
门外传来指甲刮擦声,碧绿灯笼贴上门缝。
段无涯将三枚锁魂钉摆成三角阵,咬破指尖在霜降眉心一点:“闭气!霜降突然坠入记忆洪流—七岁那年的雨夜,母亲将她塞进地窖。
透过缝隙,她看见父亲被铁链锁在祭坛,九枚锁魂钉正被黑衣人用铜锤缓缓敲入。
母亲颈后的青鸾刺青在火光中泣血,而站在祭坛阴影里的,赫然是佩戴雪狼面具的段无涯!“屏息!“现实中的厉喝将她惊醒。
段无涯正用铜钱镖在青砖地面刻阵,每一枚铜钱落点都激起、蓝磷火。
门缝渗入的碧绿烟雾触到磷火,竟发出婴啼般的惨叫。
霜降突然暴起,软剑首刺段无涯后心:“当年雪狼谷的刽子手,如今装什么救命恩人!”剑尖刺入三寸时,段无涯反手握住剑刃。
鲜血顺着剑身流到霜降腕间,寒玉匣突然剧烈震颤,匣盖弹开半寸,露出半卷染血的《阴阳错》残篇。
"青鸾泣血,玄狼断角。
“段无涯念出残篇首句,伤口流出的血竟与霜降腕血在剑身交融,“现在明白了?"破庙大门轰然炸裂,毒仙姑的碧磷蝶如箭矢射入。
段无涯揽住霜降腰身跃上横梁,原先站立外己被毒雾蚀出深坑。
霜降瞥见他后颈隐约有青鸾纹路,与自己肩头图案恰恰形成阴阳互补。
“抱紧!“段无涯突然扯断佛龛前的蛛网,破庙地砖应声翻转。
坠落时霜降看见毒仙姑的银参插在阵眼,方才铜钱镖刻画的根本不是防御阵,而是逆向传送机关!地下水道的腐臭扑面而来,段无涯点燃火折子的瞬间,霜降的软剑再次抵住他心口。
火光映出墙壁上的古老壁画:青衣女子与玄衣男子共执寒玉匣,脚下跪伏着雪狼与青鸾。
"令堂没教过你完整的《听雨剑法》吧?“段无涯突然握住她持剑的手,带着剑势划出诡异弧线。
霜降惊觉这招竟是母亲临终比划的残缺剑式,剑气所过之处,壁画中青弯的眼睛突然射出幽光。
暗门轰然开启的刹那,追兵脚步声己在头顶响起。
段无涯将三枚锁魂钉按进暗门机括:“这道门,只有萧氏血脉能开。
"霜降触到机关的手指突然刺痛,石门纹路吸食着她的鲜血缓缓打开。
门后传来腐朽的气息,七十二盏长明灯次第自燃,照出正中水晶棺里与段无涯面容相似的男子。
“这是我师兄,也是你生父。
“段无涯语出惊人,“二十年前他自愿被锁魂钉."话音未落,水晶棺突然炸裂。
本该是尸体的男子睁开血眸,脖颈处九枚锁魂钉嗡嗡震颤。
霜降怀中的寒玉匣自动飞入尸身怀中,残破的《阴阳错》悬浮空中,泛出滔天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