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的黎明
2024年4月17日6:12，这个数字像根冰锥扎进太阳穴——上一世的此刻，他正对着镜子挤破嘴角的痘痘，丝毫未察觉镜面上若有若无的蜂巢纹路。
而现在，他盯着床头那瓶还未开封的蜂蜜，瓶身上"天然蜂巢萃取"的字样突然扭曲成蠕动的菌丝。
"呼——"他猛地扯开窗帘，西月的晨风卷着柳絮扑进房间。
七楼的高度下，人行道上的行人像排列整齐的蜂巢细胞，每个后颈都在晨光中泛着可疑的淡金色。
木白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书桌，昨夜打印的论文《论城市绿化与昆虫变异》哗啦散落——纸上的蜜蜂解剖图，复眼竟与记忆中高维生物的瞳孔完全重合。
手机在掌心震动，林夏的来电显示跳动着。
木白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窗外掠过一群金翅雀，它们翅膀扇动的频率与他加速的心跳形成诡异共振。
"夏夏，你现在立刻收拾行李，"他盯着镜中自己颤抖的瞳孔，"去西部山区，越远越好。
""木白，你又熬夜看克苏鲁小说了？
"林夏的笑声混着实验室的背景音，"今天要陪我去标本馆取新到的蜂后尸体哦，上次你说想看...""别说蜂后！
"木白突然提高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金斑蝶。
那蝴蝶翅膀展开时，他看见内侧竟印着"0417"的数字，与前世灾难倒计时的字体分毫不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你昨天是不是去了市立图书馆？
监控显示你在《昆虫志》区待了三小时，离开时撞翻了蜜蜡标本展柜。
"林夏的语气突然严肃，"是不是...又梦见你爸妈了？
"这个名字像把生锈的刀剜进心脏。
木白的父母在他十三岁时死于"意外中毒"，法医报告上写着"蜂蜜过敏引发喉头水肿"，但当时盛放蜂蜜的玻璃罐里，他分明看见过金色的菌丝。
"听着，"他强迫自己冷静，抓起车钥匙冲向玄关，"我现在去天文台，那里有你需要看的东西。
如果中午十二点前我没联系你，就去华兴路13号，地下室第三块地砖下有个铁盒...""等等！
华兴路13号不是早就拆迁了吗？
"林夏的声音带着困惑，"那栋楼下面埋着二战时期的防空洞，上个月市政..."刺耳的电流声突然切断通话。
木白盯着手机屏幕，信号格正在被金色雪花覆盖。
他扯下领带塞进抽屉，目光扫过抽屉深处——那里躺着一枚狼形吊坠，是前世濒死时从狼妖身上扯下的，吊坠缝隙里还凝固着金色血液。
钻进车库时，后视镜里映出诡异的画面：自己的后颈浮现出淡青色的血管，那些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蜂巢结构。
木白猛地踩下刹车，指甲刮过镜面，却发现那只是阳光穿过树叶的投影。
暴雨在他驶出小区时倾盆而下。
雨刷器疯狂摆动，却始终无法清除玻璃上的金色雨痕——那些雨痕落地即化作细小的蜂巢，在柏油路面上迅速生长蔓延。
车载广播突然切换频道，一个带着电子音的女声重复着："今日花粉浓度正常，适宜户外活动..."天文台的铁门挂着崭新的铜锁，锁芯里插着半片金色羽毛。
木白掏出万能钥匙时，注意到门柱上的苔藓呈六边形分布，每片苔藓中心都有个细小的孔洞，像极了被吸食过的果肉。
观测室的空调发出临钟般的嗡鸣，老旧的电脑屏幕上，宇宙射线监测图跳出红色警报。
木白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突然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蜂鸣般的震动——那是上一世灾难爆发时的前兆，比记忆中提前了整整一年。
当他终于导出数据时，身后的金属柜突然自动打开。
成排的玻璃罐里，浸泡着各种昆虫的变异标本：独角仙的犄角长成蜂巢棱柱，螳螂的前肢化作金色光纤，最深处的罐子里，漂浮着一枚人类后颈的皮肤切片，蜂巢纹路在福尔马林里轻轻蠕动。
"你不该来这里。
"带着甜腻气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木白抬头，看见通风口垂下无数金色光纤，光纤末端连接着戴着蜂巢面具的男人。
男人的瞳孔是复眼结构，每个六边形镜片里都映出木白惊恐的脸。
男人抬手时，木白看见他手腕上的皮肤下布满发光的脉络，那些脉络正与自己后颈的幻痛形成共振。
下一秒，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在失去意识前抓住了男人的袖口——布料上的衔尾蛇图腾正在渗出金色液体，那液体在地面汇成三个字：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