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中蜂巢
木白感觉自己在失重状态下坠落，西肢逐渐变得透明，能看见皮肤下流动的金色纹路——那是前世临死前才会出现的"蜜化"征兆。
"欢迎来到记忆蜂巢。
"狼妖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木白突然撞上一层柔软的屏障。
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由蜂蜜构成的巨型蜂巢中，每个六边形巢室里都封存着一段记忆影像。
"看左边第三个巢室。
"狼妖的身影在粘稠的蜜墙后若隐若现，它受伤的右爪正抓着一根发光的"蜜线"，那蜜线连接着某个巢室的封口。
木白伸手触碰巢室表面，蜂蜜瞬间化作透明玻璃，映出十三岁那年的自己。
画面里，年幼的木白躲在储藏室门后，透过门缝看见父母正在争执。
母亲举着一支注射器，液体在月光下泛着金色："不能再拖了，蜂巢组织己经察觉我们在收集样本！
""可小白才十三岁！
"父亲攥着拳头，指节抵在木质桌面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他后颈的标记还没显现，至少等他成年..."储藏室的木板突然发出吱呀声。
画面里的木白慌忙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蜂蜜罐。
金色液体泼在地面，竟在月光下显现出复杂的星图——与狼妖之前在地铁站画的符号完全一致。
"你父母是最早的蛀虫，"狼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敬意，"他们发现人类唾液中的消化酶能腐蚀蜜线，试图培养出对抗神果的反转化因子。
"画面突然扭曲，蜂蜜化作血色。
木白看见父母被戴着蜂巢面具的人按在地上，后颈插入发光的光纤，而自己被锁在阁楼里，透过气窗看见母亲坠落前抛出的金属盒——正是他刚才让林夏去取的那个。
"他们注射的不是毒剂，"狼妖用爪子划破蜜墙，露出墙内密密麻麻的光纤网络，"是用我的唾液调制的断蜜剂。
这种药剂能暂时阻断人类与蜂巢网络的连接，但副作用是...""会让身体蜜化。
"木白喃喃道，看着画面中父母逐渐透明的身体，终于明白为何他们的尸检报告写着"器官呈蜂窝状碳化"。
狼妖突然发出警告般的低吼，蜜墙开始剧烈震动。
无数金色蜜蜂从巢室缝隙涌出，每只蜜蜂的复眼里都映着天文台那个神秘男人的脸。
"记住我教你的呼吸法！
"狼妖甩尾击断一根蜜线，木白感觉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用横膈膜挤压胸腔，像挤压蜂巢那样排出肺部的蜜露！
"木白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天文台的地板上，雨水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在地面汇成小小的蜂巢图案。
他按着狼妖教的方法呼吸，果然看见空气中漂浮着肉眼不可见的金色微粒，随着呼吸从鼻腔排出。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夏发来的消息："木白，你说的铁盒我找到了。
里面的东西...你最好立刻来实验室。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观测设备的屏幕上，宇宙射线强度数值正在以诡异的节奏跳动，竟与人类脑电波的频率完全一致。
当数值跳到"142857"时，所有仪器突然发出蜂鸣般的共振，屏幕上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你以为自己在寻找真相，其实只是蜂巢里的工蜂。
实验室的长廊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蜂蜜混合的怪味。
林夏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生物安全柜前，她的后颈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像细小的蜜线正在皮下生长。
"看看这个。
"她调出显微镜下的画面，木白看见视野里漂浮着半透明的细胞，细胞核呈六边形，边缘长着细小的绒毛，"这是从金斑蝶翅膀上提取的DNA，猜猜怎么着？
"培养皿里的液体突然泛起涟漪，细胞开始排列成蜂巢结构。
林夏拿起一支试管，里面装着从铁盒中找到的粉末——那是木白父母最后的研究样本。
"当这些粉末接触到昆虫细胞..."她将粉末倒入培养皿，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所有细胞瞬间崩解，化作金色光点，在空气中拼出"STOP"的字样。
窗外突然掠过阴影。
木白抬头，看见一群戴着蜂巢面具的人正从楼顶垂降，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枪支，而是闪烁着冷光的蜜线切割器。
"他们来了。
"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没有后退，"你的父母...是不是也见过这样的画面？
"木白握紧口袋里的狼形吊坠，感觉吊坠正在发烫。
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某个沉重的物体正在靠近。
他突然想起狼妖在幻境中说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蜂巢不在地下，而在每个人的头骨里。
"拿着这个。
"他将吊坠塞给林夏，从实验台抓起装有断蜜剂粉末的试管，"无论发生什么，别让他们碰到你的后颈。
"实验室的铁门被轰然撞开的瞬间，木白看见那些面具人手腕上的衔尾蛇图腾正在发光。
而林夏后颈的血管，此刻己变成了清晰可见的蜂巢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