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撞翻药柜,听见大夫惊呼 "这尸毒怎么青到心口了",随后眼前一黑,却在昏迷前仍下意识去摸怀里的银锭 —— 那里藏着白发老人给的百两银子,还有母亲缝的护身符。
再醒来时,喉间腥甜得像是吞了碎玻璃。
磨药的医女见他睁眼,往陶碗里吹了吹汤药:"银子没少,放心。
" 她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油纸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锭雪花银,邹鹏却盯着她袖口补丁上的针脚 —— 和母亲补他衣裤时的手法一模一样。
"药钱一两。
" 医女递过碗,"师父说你再晚来半日,毒就攻心了。
" 汤药滚进胃里,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摸出银子时,看见自己手臂上的抓痕己结了黑痂,像条冬眠的蛇,蛰伏在苍白的皮肉下。
医女忽然叹口气:"以后别做苦力了,肺里进了尸毒,再累就要咳血的。
"邹鹏望着窗外掠过的鸽群,想起码头扛麻包时震得心肺发疼的日子。
他想说 "我本就没力气扛包了",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谢了。
" 医女转身整理药架时,他摸到怀里的玉简,神魔纹路隔着布料硌着心口白发老人说 "破军星动,九死一生"—— 原来他这条命,是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残次品。
深夜的月光爬上窗台时,邹鹏摸黑坐起。
怀里的银锭少了十两,他将它们压在枕头下,又撕了块衣襟,用炭条在墙上写:"还银十两,邹鹏偿还。
" 字迹歪歪扭扭,却比父亲逼他临帖时写得认真。
医女的话在耳边打转:"学份手艺..."晨光熹微时,医馆的老大夫对着墙上的字首笑:"这青皮的字倒像闺阁小姐写的。
" 医女望着空了的床铺,发现邹鹏留下的不仅是银钱,还有块削得极薄的木片,上面刻着朵歪歪扭扭的花 —— 像极了乱葬岗那年春天,从尸堆里钻出来的小雏菊。
三日后,城西的木工铺多了个学徒。
少年总是戴着斗笠,咳嗽时会用袖口掩住嘴,可手里的刨刀却比谁都稳。
有人见他在木料上刻过奇怪的纹路,像符咒又像拳谱;有人听见他深夜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歌词里混着 "破军" 和 "护心";,他工具箱最底层藏着块玉简,那是有可能的梦。
只有医馆的医女知道,某个雨天的傍晚,曾有个浑身是伤的少年站在屋檐下,从怀里摸出块刻着 "平安" 的木牌递给她:"给大夫的谢礼。
" 木牌边缘还带着新鲜的刨花,她看见少年斗笠下露出的眼角 —— 那里有道淡淡的疤痕,像颗未落的泪,却在雨幕里闪着比刀锋更亮的光。
而邹鹏不知道的是,当他握着刨刀在木屑堆里流汗时,怀里的玉简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
那些他以为忘记的炼体要诀,那些刻在骨血里的杀招,正顺着木屑簌簌落下,在潮湿的泥土里埋下新芽。
或许命运的确拿走了他的气海,拿走了他的破军命,却留下了最锋利的东西 —— 那就是在绝境里,把自己活成一把刀的狠劲,和把伤疤磨成星光的倔强。
某个月圆之夜,他摸出藏在床底的酒坛,对着月亮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烧过喉咙,却没引出半分咳嗽。
他望着自己在木工台上投下的影子,忽然咧嘴笑了 —— 原来不能做苦力的人生,也可以握着刨刀,在木头上刻出比灵气更璀璨的光。
邹鹏攥着木工刨刀蹲在城楼阴影里时,中秋的月亮正像块被啃缺的饼,斜斜挂在谯楼飞檐上。
穿月白道袍的修士御剑掠过城墙时,他正用刀尖挑着块发硬的饼 —— 那是医馆大夫临走给他的干粮,说 "夜里守城容易饿,等不到还有医女回来就回去睡觉"。
"今夜有妖兽过境,闭户勿出。
" 修士的声音裹着剑气,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
邹鹏望着那人腰间晃动的宗门玉牌,忽然想起二姐寄回家的信里,总爱写 "斩妖除魔乃我辈之责"。
他咬碎饼渣,舌尖尝到混着铁锈的咸 —— 这世道的真话,总比谎话更难下咽。
子时三刻,巡城兵丁换班的梆子声刚落,邹鹏就看见三辆 困住妖兽的马车碾着碎石驶来。
车帘掀开时,他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 不是普通野兽,是沾了妖气的腥甜。
赶车人戴着斗笠,指尖捻着符纸,在街角忽然勒马,将整箱妖兽血食卸在当街。
符纸燃烧的蓝光里,邹鹏看见那些蜷缩在木箱里的妖物突然睁眼,瞳孔泛着幽绿的光。
赶车人甩着空鞭狂奔时,他己顺着城墙藤蔓滑到地面,刨刀在掌心压出深痕 —— 城西住着卖糖糕的跛足老妇,还有总送他碎木料的棺材铺掌柜,他们都以为今夜闭门就能平安。
第一声惨叫传来时,他正在敲老妇的门。
"王阿婆!
快躲去地窖!
" 木门吱呀打开条缝,老人浑浊的眼映着他身后的火光,突然被拖进黑暗的利爪撕成碎片。
邹鹏转身时,看见妖物正用沾血的爪子抠着门框,鳞片间嵌着人类的指骨。
"***的!
"刨刀劈开妖物咽喉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发疼。
这不是乱葬岗的行尸,是真正的妖,指甲里淬着蚀骨的毒。
他想起白发老人说 "破军拳要沾妖气才够狠",于是抬腿踹向妖物下腹,借着力道跃上屋顶,朝最近的火把堆狂奔 —— 妖兽畏火,这是他在医馆听跑江湖的人闲聊时记下的。
城西的火巷在夜色里蜿蜒如蛇。
邹鹏踢翻酒坛,刨刀划过火折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转头时,他看见三日前送他蜜饯的小姑娘被妖物按在墙上,发间的红头绳正被血浸透。
刀刃切开妖兽喉咙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母亲给弟弟缝虎头靴时的背影,喉间涌起的不是恐惧,是比尸毒更灼人的狠戾。
"去死吧!
"他将燃烧的火把抛向 妖兽,木梁在火中发出不堪重负的***。
妖物们在火海里嘶吼,邹鹏却在浓烟里辨出了方向 —— 城门楼的铜铃还在响,那是巡城兵丁逃跑时撞断的风铃。
他摸出怀里的绳子,在腰间缠了三圈,听见自己喘着气笑:"老子护不了整座城,至少能劈开条活路。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城墙时,邹鹏挂在城外的歪脖子树上,望着身后己成炼狱的城池。
衣袖被妖爪划破七道口子,露出下的皮肤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 他中了妖毒,和当年的尸毒一样,正在往肺里钻。
怀里的玉简发烫,那老头统统说我不会死 "破军星照命,逢劫必生",于是摸出木工刨刀,在树干上刻下歪歪扭扭的字:"邹鹏在此劫后活过"。
邹鹏在弥漫着艾草味的帐子里醒来时,后颈的妖毒伤处正传来清凉的敷药感。
大夫坐在竹椅上捣药,捣杵撞击陶钵的声响里掺着 药汁,像极了城西木工铺里刨刀刮过松木的韵律。
“你这傻小子。”
大夫往他伤口上撒金疮粉,指尖点了点他淤青的手腕,“凭你的见识,早该看出那帮修士在拿百姓当饵。”
邹鹏望着帐顶晃动的灯影,想起王阿婆被拖进黑暗前那声破碎的 “鹏哥儿”,喉间滚过咸涩 —— 有些事不是看不破,是见不得。
三日后,大夫背着药篓站在城门口。
晨雾里传来归雁的啼鸣,他往邹鹏手里塞了个油纸包,里面是散碎银两和半瓶解毒丸:“妖兽己清,世道却不清。”
老人忽然压低声音:你.......“您看这伤口。”
邹鹏卷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紫黑交缠的毒线,“尸毒蚀肺,妖毒腐骨,我这身子... 早晚会变成乱葬岗的行尸。”
他摸出霄儿送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霄儿该嫁个能撑伞的人,不是陪我看坟头草的。”
大夫叹息着转身,青石板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脚。
邹鹏望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带他去算卦,也是这样的清晨,也是这样的露水。
不同的是,那时他攥着父亲的衣角,如今手里只握着块磨得发亮的木工刨刀。
路过城西废墟时,他在王阿婆的残屋前停下。
断墙上还挂着半片绣着牡丹的门帘,那是老人嫁女时的陪嫁。
邹鹏摸出怀里的干粮,掰碎了撒在瓦砾堆上 —— 权当是供品,权当是道歉。
碎饼屑被风卷着掠过焦土,忽然钻进块断裂的石碑缝里,惊起只灰扑扑的麻雀。
暮色漫上城楼时,邹鹏摸出霄儿送的木梳。
檀木齿间还缠着几根发丝,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他对着残垣断壁里的积水照了照,看见自己左眼下方新添的疤痕,像道未愈的伤口,却在阴影里透着股狠劲 —— 那是杀妖时被利爪划开的。
“霄儿,对不住。”
他将木梳埋进王阿婆屋前的土堆,又在旁边种了株从医馆顺来的艾草,“等这草长高了,就能替你挡挡风雨。”
话音未落,几滴冷雨砸在他后颈,远处传来闷雷滚动,像极了当年父亲摔茶盏的声响。
雨夜中,邹鹏沿着官道往南走。
怀里的玉简随着步伐轻撞胸口,神魔纹路隔着布料硌得生疼。
他摸出大夫给的碎银,在驿站换了身干净衣裳,却在镜中看见自己眼底的红血丝 —— 那不是疲倦,是毒血在作祟,是心火未熄。
行至渡口时,江上正飘着薄雾。
邹鹏望着船头高悬的 “平安” 灯笼,忽然想起医女霄儿用刀划掉树干刻字时的眼泪。
她指尖的力道那么重,仿佛要把他从自己的命格里剜出去,却在最后偷偷往他包裹里塞了块蜜饯 —— 就像他偷偷在她药箱里放了只木雕小雀。
船桨破开水面的声响里,邹鹏摸出玉简轻轻摩挲。
那些曾让他过目即忘的符文,此刻竟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乱葬岗那晚,他用鲜血刻在妖物额间的杀招。
或许命运从来没打算放过他。
雨停时,船己行至江心。
邹鹏望着两岸掠过的青山,摸出木工刨刀削了朵木莲。
花瓣落在水面上,被旋涡卷成细小的漩涡,却始终朝着水流的方向漂去。
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船家的号子,惊飞了芦苇丛中的水鸟 —— 原来没有去路的人,也能在浪里漂出自己的道。
深夜,当邹鹏在船舱里咳出黑血时,怀里的玉简突然发出微光。
他看见那些神魔纹路正顺着毒线游走,将黑血一点点淬炼成星芒。
疼痛中,他脑海里响起:“破军不是杀星,是照破长夜的光!
老头是这样说的。”
攥着染血的木莲,邹鹏望向舷窗外的星河。
白发老头教他认识过星星,所以他知道破军星依旧悬在天枢旁。
大夫的话还在耳边打转:"尸毒入肺,又中妖毒... 你这身子骨,撑不过三年。
" 他摸向胸口,那里贴着医女霄儿塞的金疮药,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船靠岸时正是暴雨天,他顶着破伞站在码头上,望着熟悉的朱漆府门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府墙比记忆中矮了许多,墙根的青苔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 他曾在这里蹲了整夜,等父亲酒醒后求个活路。
如今门上的铜环结着薄锈,应门的小厮竟己不认得他。
"你是... 三少爷?
" 小厮举着灯笼凑近,照亮他脸上新增的疤痕,"老爷夫人上月去了宗门小住,大小姐在主峰闭关,小少爷... 哎,您还是别问了。
" 邹鹏摸出块碎银塞过去,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窃语:"听说当年被太叔公算过命的... 混的这样回来果然没出息。
"深夜的雨丝渗进偏房的窗缝,他躺在童年睡过的塌上,听着房梁漏雨的滴答声,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偷听到的母亲哭声。
如今母亲的绣绷还摆在桌上,绣到一半的虎头靴停在最后一针,仿佛时光在此处打了个结。
他摸出怀里的木工刨刀,在墙上刻下 "娘,我回来了",木屑落在旧枕头上,惊起一阵尘埃。
次日清晨,他在厨房撞见正在煮粥的玉氏。
母亲的鬓角白得更彻底了,看见他时手里的汤勺 "当啷" 落地,溅起的粥沫烫红了手背。
"鹏儿..." 她颤巍巍伸手,想要触碰他脸上的疤,却在半空凝住,"你怎么... 这般模样..."邹鹏想说 "我中了毒,活不长了",却只是捡起汤勺,盛了碗粥吹凉:"娘,这粥... 还是当年的味道。
" 玉氏忽然掩面而泣,他看见母亲发间别着的银簪,正是他十二岁那年用木工课得的赏钱买的。
窗外的雨停了,檐下的燕子正在喂雏鸟,他忽然想起医女霄儿划掉树干刻字时的眼泪,想起她说 "你不该死在泥里"。
三日后,邹鹏在母亲的枕头下留了五十两银子,还有块刻着 "平安" 的木牌。
他摸着胸口的玉简,沿着当年翻墙的老路离开,路过后院老槐树时,发现树下竟新添了座衣冠冢,墓碑上刻着 "邹家三子鹏之位"—— 原来在父亲眼里,他早就死了。
行至城郊乱葬岗,邹鹏忽然咳出大口黑血。
他靠着块无名墓碑坐下,摸出木工刨刀削了根短棍,权当是剑,权当是笔,在夕阳里划出道道残影。
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他望着自己在地上投下的影子,忽然笑了 —— 这影子比七岁时瘦了,比十五岁时矮了,却比任何时候都挺首。
夜幕降临时,他摸出怀里的玉简,用神魔纹路对着月光。
那些难懂的字符忽然流淌起来,在他掌心聚成一滴血珠。
邹鹏将血珠按在胸口,听见体内传来细碎的崩裂声 —— 不是气海,不是经脉,而是某种更坚韧的东西,正在毒血里生长。
"破军星啊..." 他对着星河举起短棍,棍尖映着将熄的烛火,"若你真要我死,就把我的骨头烧成灰,去护佑我的母亲下半辈子平安。
"深山中,白发老人忽然捏碎了手里的卦象。
他望着东南方泛起的血光,从袖中抖出半卷残旧的《九霄神雷炼体》," 老道士忽然大笑,声震山林:"好个破军命格!
果然要在绝境里,才能炼出真正的神魔!
"而邹鹏不知道的是,当他在乱葬岗合上眼时,怀里的玉简正渗出缕缕金光,将他臂上的尸毒妖毒一点点淬炼成星砂。
那些被大夫断言 "活不过三年" 的毒,正在他的骨血里开出狰狞的花,而他掌心的老茧,正悄悄刻下比任何灵纹都更锋利的、属于凡人的道。
晨雾漫过墓碑时,某个进山采药的少年发现了昏迷的邹鹏。
他破损的衣袖里掉出块木牌,上面的 "平安" 二字被血浸透,却在雾中泛着温润的光。
当少年搜完邹鹏全身拿完银两后,听见这人在昏迷中呢喃:"娘... 对不起..."邹鹏攥着带血的石头从杂草堆里坐起来时,指尖还在发颤。
那个声称要 "埋了他换银子" 的采药少年趴在五步外,额角正往外渗血,腰间的钱袋半开着,露出他藏在最底层的玉简边角。
"两清?
" 他踢了踢少年的鞋尖,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冷冽。
方才挥石砸人的瞬间,他分明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草地上拖出凌厉的弧线,快得像道闪电 —— 而本该剧痛的手臂,此刻竟灵活得如同未受伤时。
河水漫过脚踝时,邹鹏望见了自己的倒影。
左眼角的伤疤不见了,苍白的皮肤下透着血气,连唇色都红润起来。
他撩起衣袖,原本爬满小臂的紫黑毒线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像初春溪水下的水草,透着股勃勃生机。
"玉简..." 他摸出怀里的神魔残卷,发现原本黯淡的纹路竟泛起微光,靠近心口时,甚至能听见细微的 "嗡嗡" 声。
想起昏迷时梦见的龙身人头,那只在他骨血里雷声大震的神兽,此刻正用龙尾扫过他破损的气海,将毒血淬炼成星砂。
邹鹏攥着船舷的木栏,听着甲板上茶客们的闲谈。
"原始宗开灵脉了,外门弟子都给发聚气丹!
" 这话混着江面的水汽飘进耳朵时,他正用指尖摩挲着怀里的玉简残片 —— 那东西在他昏迷时莫名碎成了齑粉,却在胸口留下个淡金色的星纹。
"小哥要去原始宗?
" 船家见他发愣,往旁边挪了挪位子,"我去年试过,说是测灵根时掌心冒绿光就能进。
" 邹鹏望着自己掌心的老茧,忽然笑了 —— 他连气海都碎过,还怕什么测灵根的石头?
宗门禁地的测灵台泛着幽蓝光芒,前面的少年掌心刚贴上石头,就被腾起的绿光托得离地三寸。
"木灵根,外门戊字房!
" 执事弟子的声音里带着羡慕。
轮到邹鹏时,台下忽然响起嗤笑:"看这穷酸样,怕是来混饭的。
"邹鹏掌心触到测灵石的刹那,紫光如活物般窜上手臂,在袖口处绽开细密的雷纹。
执事弟子的茶盏 "当啷" 坠地,碎瓷片溅起时,他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着自己被雷光勾勒的轮廓 —— 那模样像极了乱葬岗雨夜劈碎妖物的瞬间,只是此刻眼底多了分属于修仙者的冷冽。
"雷灵根... ?
" 长老抚着长髯的手微微发抖,测灵石表面裂纹如蛛网蔓延,"百年未见的奇才!
" 周围弟子的议论声忽远忽近,邹鹏却盯着自己掌心跳动的电弧,只是把雷劫种在了骨血里。
内门弟子的青衫穿在身上有些宽大,邹鹏抱着《天罚神雷剑诀》站在功法殿台阶上,忽然摸向腰间储物袋 —— 空的。
昨日领的二十块灵石早被他用来兑换淬体药材,此刻连进殿换取剑诀玉简的押金都拿不出。
"那个... 能借十块灵石吗?
" 他拦住路过的扫地小厮,对方灰扑扑的外门服饰上打着补丁,发间还沾着草屑。
小厮抬头时,邹鹏看见他眼底闪过惊讶,却很快低下头在腰间摸索:"我... 我只有十块。
" 干燥的掌心递来十块下品灵石,指缝间还留着扫落叶的草汁痕迹。
剑诀在指尖流转时,邹鹏总忍不住想起那小厮递灵石的模样 —— 像极了当年他在码头帮人扛麻包,攥着碎银换黑面馒头的清晨。
天罚剑决练到第七式时,他忽然收势,储物袋里的中品灵石硌着掌心 —— 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修炼消耗品,对那小厮却是不知多少日夜扫落叶、擦廊柱才能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