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图书馆的秘密基地

十一月的初雪融化在星城一中的红砖墙，图书馆的暖气管道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羽趴在三楼靠窗的书桌上，笔尖在数学试卷上洇开墨渍，眼睛却盯着斜对面正在整理错题本的顾言蹊 ——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毛衣，领口露出半截银色锁骨链，雪松香水混着纸页的油墨香在暖光里漂浮。

"这道函数题可以用几何画板辅助理解。" 顾言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指尖轻点试卷上的坐标系，"就像你画星舰时会先定好透视点，数学题也需要找到核心变量。" 他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却让林小羽的耳尖瞬间发烫。

她慌忙合上画满小恐龙的草稿本，里面夹着昨晚熬夜画的《雪松星系漫游指南》—— 主角小恐龙戴着顾言蹊同款锁骨链，正在用勾线笔绘制星球轨迹。"可我总是记混公式..." 她嘟囔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书包上的小恐龙胸针。

顾言蹊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便签纸，每张都写着数学公式和对应的漫画场景："勾股定理 = 小恐龙搭建三角支架"" 三角函数 = 星舰引擎的旋转角度 "。他耳尖发红地推过盒子：" 许墨宸说... 这样记忆更深刻。"

林小羽翻开一张便签，上面画着踩在直角三角形上的小恐龙，尾巴卷着 "a²+b²=c²" 的公式，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9 月 20 日，她对着习题集咬笔帽的样子像只发呆的小恐龙"。原来他早就偷偷观察她的习惯，把枯燥的公式变成了专属于她的漫画课堂。

图书馆的钟敲了十二下，顾言蹊忽然收拾起书本："带你去个地方。" 他领着她穿过堆满古籍的书架，在最深处推开一扇木门 —— 狭小的阁楼里，阳光从老虎窗斜照进来，窗台上摆着她送的草莓创可贴、画满涂鸦的马克笔袋，还有他偷偷收集的她所有校刊插画。

"这是...?" 林小羽看着墙上贴着的《初遇晨光》临摹画，画框下方挂着那瓶银杏叶星星折纸，忽然想起文化节那晚他说 "每幅画都是星星的碎片"。原来这个总是沉默的少年，早已把她的每一份心意都小心收藏，建成了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

"漫画社需要提交全国赛作品。" 顾言蹊递过杯温热的草莓茶，塑料杯上印着她画的小恐龙图案，"你上次说灵感枯竭..." 他指向窗外的梧桐树，枝桠间隐约可见未化的残雪，"或许可以试试把现实中的细节放进画里。"

他不知道的是，林小羽的新画稿主角早已变成了他 —— 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星舰甲板，锁骨链在星云中闪烁，脚下踩着的正是图书馆阁楼的木质地板。她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脉搏的跳动："顾言蹊，你愿意当我的专属模特吗？"

接下来的两周，阁楼成了他们的秘密画室。顾言蹊会在周末下午带着雪松茶准时出现，看林小羽用马克笔在画纸上涂抹，偶尔指出 "扣篮时膝盖弯曲角度不对"，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翻着物理书，听着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星舰的能源核心..." 林小羽忽然停笔，盯着他握书的手指，"要是设计成雪松形状怎么样？就像你身上的味道，既温暖又坚定。" 她没注意到自己说出 "温暖" 时，顾言蹊翻书的手指猛地顿住，耳尖红得比草莓茶还要鲜艳。

期中考试前的雨夜，林小羽在阁楼画到忘我，没注意到窗外的雷声。顾言蹊默默关掉吱呀作响的窗扇，把自己的校服披在她肩上，忽然看见画稿里的小恐龙戴着他的护腕，正在修补星舰的能量核心。

"其实我..." 他刚开口，阁楼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林小羽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月光从老虎窗照进来，勾勒出顾言蹊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他锁骨链上跳动的银色光斑。

"别怕，"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我去看看保险丝。" 摸索着走向门口时，却被她拽住袖口："别走，这里比星舰还要安全。" 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让顾言蹊的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灯亮的瞬间，两人慌忙分开。林小羽低头看见画稿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墨迹，却意外地像只展翅的小恐龙。顾言蹊则盯着她发梢上沾着的雪松叶书签，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真正的喜欢，是看见对方就像看见自己的星星。"

期中考试后的漫画社例会上，林小羽展示了新作《雪松星系的小恐龙舰长》。画面中央，戴着锁骨链的少年牵着小恐龙的爪子，在星舰甲板上眺望地球，背景里的图书馆阁楼化作发光的能量核心，每扇窗户都闪烁着属于他们的秘密星光。

"这光影处理..." 许墨宸推了推眼镜，"怎么像是以顾言蹊的锁骨链为原型？" 社员们发出会心的笑，林小羽却看见顾言蹊坐在角落，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稿边缘 —— 那里用极小的字写着："致我的雪松星舰指挥官"。

放学路上的梧桐树下，顾言蹊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信封："给你的，物理竞赛的观赛邀请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小恐龙胸针，"其实我更想看你画的星舰，但... 如果你愿意来看比赛的话。"

林小羽接过信封，发现背面画着只举着奖杯的小恐龙，爪子里还缠着雪松叶。她忽然想起阁楼里的秘密基地，想起他为她整理的公式便签，想起那个停电夜晚他掌心的温度。原来有些喜欢，早已在雪松与漫画的交织中，悄悄长成了遮风挡雨的宇宙飞船。

这一晚的速写本上，她画下了新的场景：图书馆阁楼的老虎窗前，顾言蹊倚着窗台看书，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画稿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而她藏在画架后，把这个瞬间永远留在了纸上。她不知道的是，在顾言蹊的物理笔记本里，同样画着相同的场景，只是主角变成了她 —— 咬着笔帽画星舰的小恐龙，早已成为他宇宙中最亮的恒星。

初雪融化后的泥土气息漫进校园，两个少年在各自的世界里，用画笔和公式搭建着共同的秘密基地。那些藏在便签纸里的心事、画稿中的隐喻，还有雪松茶与草莓酱的味道，都在这个渐冷的十一月，悄然酿成了名为 "喜欢" 的暖酒。而故事的星舰，正载着满舱的星光与秘密，向着彼此的宇宙，继续温柔地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