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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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深渊的阴风如刀,刮过刘顺屹汗湿的后背。他攥着苏清绾留下的玉简,在怪石嶙峋的谷底狂奔,身后传来血煞老祖的咆哮:“小子!你以为逃得掉吗?没有本座指点,你根本无法掌控焚天瞳!”

少年没有回头。他能看见,在肉眼不可见的虚空中,有无数金色丝线纵横交错——那是焚天瞳带来的能力,能看见空间法则的流动,甚至捕捉到焚天令碎片的微弱波动。此刻,正有一缕金线指向深渊底部的幽蓝光芒。

“轰!”

一道紫黑色光柱从天而降,将前方巨石碾成齑粉。刘顺屹紧急转向,却见谷底突然升起一座巨型祭坛,祭坛中央是座倒悬的石棺,棺盖刻着栩栩如生的火焰凤凰,凤尾处隐约可见“焚天”二字。

“这是……焚天武帝的墓?”他惊呼出声,焚天令印记在眉心发烫,与石棺产生强烈共鸣。

三百年前,焚天武帝与血煞老祖同归于尽,传闻其尸身被九幽魔气侵蚀,化作深渊底部的“焚天魔冢”。刘顺屹靠近石棺时,发现棺身竟由九幽寒铁铸成,缝隙中渗出的不是尸水,而是金红色的火焰——正是纯粹的焚天炎。

“咔啦——”

石棺突然裂开一道缝。刘顺屹本能后退,却见一只缠着锁链的手从棺内伸出,掌心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骷髅,骷髅眼中跳动着两簇幽蓝冥火。

“进来。”

沙哑的声音从棺内传来,不是血煞老祖的魔性嗓音,而是带着几分沧桑的男子声线。刘顺屹瞳孔微缩,发现这声音竟与他在焚天令残卷中“听”到的古籍旁白如出一辙。

“你是……焚天武帝?”他握紧玉简,警惕地看着石棺。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焚天令持有者。”棺内传来叹息,“进来吧,再晚些,血煞老鬼的魔气就要腐蚀整座祭坛了。”

少年咬牙上前,刚触碰到石棺边缘,整个人突然被吸入黑暗。等他站稳身形,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圆形石室,墙壁上刻满星图与火焰符文,中央石台上供奉着残缺的焚天令,正是他与血煞老祖手中碎片的总和。

“见过前辈。”刘顺屹抱拳行礼,目光扫过石室角落的骸骨——其中一具穿着血煞门服饰,胸口插着半块焚天令,正是三百年前与武帝同归于尽的老祖本体。

“不必多礼。”石棺中的身影终于显现,那是个身着黑金战甲的男子,面容与刘顺屹竟有七分相似,“我是焚天武帝的一缕残魂,三百年前以‘焚天转魂术’将意识封入墓中。你体内的焚天令碎片,正是我当年分给刘家的那一脉。”

刘顺屹震惊地抬头:“刘家……竟是武帝亲封的守护者?”

“不错。”残魂点头,“当年我与血煞老祖决战前,将焚天令分为九块,交于天玄大陆九大势力守护,约定若我陨落,便由九大家族后人重新集齐令牌,唤醒我的转世。但赤炎皇室背叛约定,妄图独吞令牌,屠杀了刘家满门……”

画面突然闪现。刘顺屹看见年轻的焚天武帝将令牌碎片递给一位姓刘的老者,老者跪地起誓:“刘家世代守护焚天令,若有违誓,甘愿受焚天炎噬体之刑。”紧接着,画面跳转至赤炎皇宫的屠杀场景,父亲拼死将碎片嵌入他眉心,而太子手中的剑上,正刻着太虚宗的云纹——

“等等!”刘顺屹惊呼,“萧烈的父亲,也就是太子,他的剑……是太虚宗的?”

“看来你也发现了。”残魂叹息,“太虚宗与赤炎皇室暗中勾结,妄图以龙炎诀融合焚天令,成就仙帝之位。而血煞老祖……”他看向角落的骸骨,“当年我本可彻底击杀他,却因心软留了一线生机,才酿成今日大祸。”

刘顺屹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前辈,我该如何阻止他们?还有……苏清绾……她为何能使用血煞门功法,却又帮我?”

残魂闻言沉默片刻,指尖点向石室墙壁。符文亮起,浮现出一幅女子画像——那女子身着血煞门服饰,眉心却有焚天令印记,与苏清绾竟有八分相似。

“她叫楚墨,三百年前是我的副将,也是血煞老祖的亲妹妹。”残魂的声音带着痛楚,“当年她为救我,甘愿被血煞门种下冥火咒,最终魂飞魄散。如今那个叫苏清绾的丫头,正是她的转世。”

刘顺屹只觉脑海轰然作响。他想起苏清绾袖口的茉莉香,想起她临终前眼中的柔光,终于明白为何初见时便觉得熟悉——那是跨越三百年的羁绊。

“前辈,我该怎么做?”他抬头看向残魂,“我想救她,想为刘家报仇,更想阻止焚天令落入恶人之手!”

“很好。”残魂抬手,石台上的焚天令碎片飞起,融入刘顺屹眉心,“现在,我将传你《焚天九变》后五变的功法,以及融合焚天炎与冥火的‘焚冥劫’。此外……”他指尖点向刘顺屹左眼,“你的焚天瞳已初具雏形,可看透空间与灵魂,好好利用。”

功法如潮水般涌入识海。刘顺屹感觉左眼剧痛,竟有金色火焰从眼眶溢出,在地面投出复杂的符文阵。当他再次睁眼时,石室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他能看见残魂的魂体中缠绕着黑色锁链,那是血煞老祖留下的诅咒。

“前辈,您的魂体……”

“不必管我。”残魂摇头,“我的时间不多了。血煞老鬼即将突破深渊封印,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太虚宗夺回第三块碎片。苏清绾的玉简里,有太虚镜的弱点。”

刘顺屹刚要开口,忽闻地面传来剧烈震动。血煞老祖的咆哮声从头顶传来:“小子!你以为躲在焚天魔冢就安全了?看本座如何用九幽魔气,炼化整座古墓!”

残魂脸色剧变:“快走!从传送阵去太虚宗!记住,凌仙的太虚镜碎片藏在……”

话音未落,整座石室开始崩塌。刘顺屹被一股力量推向墙角的符文阵,传送光芒亮起的瞬间,他看见残魂抬手祭出最后一道焚天炎,与血煞老祖的魔气轰然相撞——

“楚墨……对不起,这一世,又要让你等了……”

光影流转间,刘顺屹感觉身体被撕裂成无数光点。等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雪山之巅,漫天风雪中,隐约可见被云雾缭绕的太虚宗山门,而他掌心的玉简已浮现出一行血字:“太虚镜弱点,在凌仙眉心的太虚印。”

“呼——”

寒风卷起他的衣襟。刘顺屹低头看向掌心,焚天炎与冥火已完美融合,形成一种灰紫色的漩涡状火焰——正是“焚冥劫”的雏形。他运转心法,左眼的焚天瞳亮起,竟看见太虚宗山门下,有十七道空间裂缝正在缓缓张开,每道裂缝中都透出熟悉的地煞气息。

“地煞七十二舵……原来太虚宗早就与地煞盟勾结。”他喃喃自语,握紧了腰间染血的匕首,“凌仙,萧烈,血煞老祖……你们欠我的,欠刘家的,欠苏清绾的……我刘顺屹,要用这焚冥劫之火,一一讨回来!”

他抬起头,任由风雪拍打面颊。远处的太虚宗山门钟声悠扬,却不知,一个身负焚天令与冥火咒的少年,正站在命运的分岔口,即将以焚天之焰,点燃这方天地的恩怨情仇。

太虚宗的雪线在月光下泛着冷银。刘顺屹伏在悬崖边缘,看着山门下的十八座护山大阵亮起,每一道光纹都与他左眼的焚天瞳产生微妙共鸣。他运转《焚天九变》第五变“焚影”,体表燃起半透明的火焰,将身形隐入雪地阴影。

“凌仙老儿果然谨慎。”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地面,灰紫色的焚冥劫火焰瞬间冻结积雪,形成一道直通山门的冰桥,“但再强的阵法,也挡不住空间裂缝的窥视。”

焚天瞳缓缓转动,他看见护山大阵的节点如同金色脉络般清晰。按照焚天武帝残魂的指点,太虚宗的“太虚幻阵”看似牢不可破,实则依托于十八座“星枢台”的方位运转。只要破坏主阵眼——位于山顶的“星陨阁”,便能打开缺口。

“呼——”

寒风卷起雪粒,掩盖了少年跃动的身影。他如夜枭般掠过雪地,每当有巡逻弟子靠近,便以焚影术化作火焰穿过树丛。半个时辰后,星陨阁的塔尖已近在咫尺,那是座高耸入云的黑色石塔,塔顶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珠子里隐约有星图流转。

“就是这里。”刘顺屹按住塔身,焚天瞳看见塔内有无数光带纵横——那是太虚宗用来镇压宝物的“星轨锁”。他摸出苏清绾留下的玉简,玉简突然发出红光,在塔壁上投射出一道血色符文,正好与某处光带的缺口重合。

“楚墨……谢谢你。”他轻声呢喃,将符文按入缺口。

塔身轰然震动,一道暗门在脚下展开。刘顺屹坠入黑暗的瞬间,闻到一股陈旧的檀香,混杂着铁锈味——那是鲜血长期浸泡石料的味道。落地后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圆形地窖,四周墙壁刻满“囚”“镇”“灭”等凶戾符文,中央石台上摆放着七口青铜棺椁,棺盖缝隙中渗出寒气。

“太虚宗镇压的……难道是血煞门的强者?”他皱眉靠近,焚天瞳突然刺痛,看见棺内蜷缩着浑身缠满锁链的修士,每人胸口都插着刻有“太虚”二字的玉牌,“不对,这些人……是焚天令的前代持有者?!”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焚天武帝残魂曾说,九大守护家族中有人背叛,妄图私吞令牌碎片。眼前的棺椁中,赫然有刘家、苏家等熟悉的姓氏——原来太虚宗早在百年前,便开始猎杀令牌持有者,将他们镇压在此地,用“星轨锁”抽取碎片力量。

“刘顺屹,你果然来了。”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刘顺屹抬头,看见凌仙长老站在暗门处,道袍上的太虚云纹泛着金光,十二名弟子各持玉尺,在他身后布下锁天阵。

“凌仙老儿,你早就料到我会来夺太虚镜?”少年握紧拳头,焚冥劫火焰在指尖跃动。

“自然。”凌仙抬手,太虚镜从袖中飞出,镜面映出刘顺屹身后的棺椁,“血煞老祖破封,九幽异动,焚天令碎片共鸣——本座算准了你会来取第三块碎片。不过……”他嘴角勾起冷笑,“你以为本座会将碎片放在星陨阁?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地窖突然震动。七口棺椁同时打开,镇压其中的修士缓缓起身,他们的瞳孔皆为空白,胸口玉牌发出微光,显然已被炼成太虚宗的傀儡。

“这些都是焚天令的失败者。”凌仙挥手,傀儡们张开双臂,掌心浮现出不同颜色的火焰,“他们曾妄图融合碎片,却被本座用星轨锁抽走灵智。现在,就让你看看,反抗太虚宗的下场!”

刘顺屹后退半步,焚天瞳扫过傀儡们的灵脉,惊觉他们体内的碎片力量已被榨取殆尽,只剩空壳:“你用他们的碎片力量强化太虚镜……你这老匹夫,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凌仙冷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本座集齐九块碎片,成就仙帝之位,天玄大陆将迎来真正的秩序!动手!”

傀儡们同时出手。刘顺屹瞬间施展出焚影术,在傀儡群中穿梭,焚冥劫火焰每触及一具傀儡,便会引发他们体内残留的碎片共鸣,炸出一片火光。然而傀儡数量太多,他很快便被玉尺阵困住,凌仙的太虚镜更是在头顶凝聚出黑洞,试图将他吸入镜中世界。

“焚天九变,第六变……焚虚!”

刘顺屹怒吼一声,周身火焰骤然化作虚无。傀儡们的攻击穿过他的身体,却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被灰紫色火焰反噬。凌仙瞳孔剧缩,他发现少年的火焰竟能直接灼烧空间法则,玉尺阵的星光刚一接触火焰,便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不可能!你怎能掌握空间之力?!”

“因为焚天令,本就凌驾于空间法则之上。”刘顺屹抬手,焚冥劫火焰凝成锁链,缠住凌仙的脚踝,“现在,该让你尝尝被火焰灼烧灵魂的滋味了!”

就在此时,太虚镜突然爆发出强光。刘顺屹感觉一股巨力拉扯着他,等他反应过来,已身处一片荒芜的沙漠,天空中漂浮着十二轮血月——这是太虚镜的第二层幻境,“血月沙海”。

“小子,本座要让你在幻境中被困百年,直到灵魂崩溃!”凌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看着吧,这就是你父亲当年的下场!”

画面切换。刘顺屹看见年轻的父亲被绑在星陨阁的石柱上,凌仙手持玉尺,正在抽取他体内的焚天令碎片。父亲咬牙怒吼:“太虚宗不得好死!赤炎皇室会背叛你们,就像当年背叛焚天武帝一样!”

“父亲!”刘顺屹扑向画面,却被无形屏障弹开。他看见凌仙挥手间,玉尺贯穿父亲的心脏,而父亲在咽气前,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目光死死盯着凌仙眉心的太虚印——那里,正藏着第三块焚天令碎片!

“原来……碎片在凌仙的灵魂里!”刘顺屹猛然抬头,焚天瞳在幻境中亮起,看见凌仙的魂体正站在沙海中央,眉心的太虚印下,隐约有金色碎片的轮廓。

“焚冥劫,焚魂!”

灰紫色火焰化作利箭,穿透幻境直击凌仙魂体。老者发出惨叫,太虚印应声崩裂,第三块碎片从中飞出,落入刘顺屹掌心。与此同时,沙海幻境开始崩塌,他看见真实世界中的凌仙正捂着眉心后退,十二名弟子的玉尺已碎成齑粉。

“你……你竟敢伤我神魂!”凌仙颤抖着指向刘顺屹,“太虚宗不会放过你!”

“那就让他们来试试。”少年握紧碎片,焚天令印记与三块碎片共鸣,在他背后投出巨大的火焰虚影,“下一次,我会带着焚天令亲临太虚宗,让你们为刘家、为所有被你们迫害的家族……陪葬!”

他转身跃入传送阵,留下凌仙在原地怒吼。等少年的身影消失,地窖墙壁突然裂开,露出藏在深处的暗室——暗室中央,有具穿着血煞门服饰的女尸,她的眉心嵌着半块焚天令,手中紧握着一封泛黄的书信,落款处写着“楚墨”二字。

与此同时,九幽深渊传来震天动地的巨响。血煞老祖终于冲破封印,他仰天长啸,周身缠绕着刘顺屹的焚天炎与九幽魔气,竟形成了全新的黑金色火焰。而在他胸口,苏清绾的残魂正若隐若现,眼中含着泪水,轻声呢喃:

“顺屹……小心……地煞七十二舵的舵主……是……”

声音消散的瞬间,血煞老祖睁开双眼,瞳孔中竟有焚天令的符文在转动。他抬手撕裂空间,看向太虚宗的方向,嘴角勾起狰狞的笑:“小子,咱们的交易可还没完成……你的灵魂,本座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