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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青砖墙上,蝉鸣声里混着中药罐咕嘟咕嘟的响动。

我蹲在灶台前添柴火,火苗舔着陶罐底,把弟弟苍白的脸映得通红。

"哥,冰糖......"

振海蜷在竹椅里,细瘦的手指揪着褪色的蓝布衫。

我往药汤里丢了两块冰糖,瓷勺搅动的叮当声惊醒了里屋的父亲。

咳嗽声像钝锯子割木头,一声声锯着我的太阳穴。

"振山!"

许曼的高跟鞋踩碎了院子里的寂静。我手一抖,药汤溅在虎口上,烫得钻心。

她抱着新款香奈儿包包站在门槛外,细眉蹙成两道黑线:

"说好今天去看婚房样板间,你在这熬什么药?"

振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膀抖得像风中枯叶。

我下意识要去扶,许曼涂着樱桃色指甲油的手已经拽住我胳膊:

"拆迁公告贴出来了,这破院子值三百万。你要再当缩头乌龟,钱全让你弟吞了!"

药罐突然沸腾起来,褐色的汁液顺着陶罐边缘往下淌,在灶台上积成小小的湖泊。

我想起上周在村口撞见的情景——

母亲攥着振海的手往镇信用社走,蓝布包袱里露出半截房产证的红边。

"姐,药......"

振海哑着嗓子开口,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

许曼冷笑一声,镶着水钻的手机戳到我眼前:

"看看你弟朋友圈,人家在私立医院住VIP病房,你还真信他快死了?"

手机屏幕上是振海穿着病号服的***,背景里隐约可见液晶电视和真皮沙发。

我盯着他手腕上崭新的浪琴表,喉咙突然被中药的苦味堵住。

那是父亲临终前夜,把我叫到床前亲手给弟弟戴上的。

葬礼那天下着毛毛雨,槐花被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