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船员舱给义肢关节注油,刺耳的警报声让液压管差点脱手。
廉价润滑剂溅在舱壁上,散发出一股化学制剂特有的酸臭味。
舱门被猛地撞开,赵老七踉跄着冲进来。
"废料舱!
"他喘着粗气,"那帮杂碎在我们船上装了信号中继器!
"我抓起工具包跟他冲向舰桥。
走廊的应急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压短,像是某种扭曲的活物。
透过舷窗,三艘剃刀级突击舰的轮廓正在快速逼近,船体上喷涂的骷髅标志在星光下泛着冷光。
老陆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所有人就位!
反应堆过载准备!
"舰桥上一片混乱。
李昭把动力核心的输出阀拧到了红***,仪表盘上的数字疯狂跳动。
老陆坐在驾驶座上,手指在导航屏上敲出一连串规避航线。
"他们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我抓住固定带问道。
"从我们扫描精卫号开始。
"苏娜的声音很冷。
她面前的数据屏上跳动着黑星帮的加密信号,"废料舱的中继器一首在向外发送坐标。
"舷窗外,最近的一艘剃刀级突然加速,船艏的撞角闪着寒光。
但它没开火,反而打出一串高频闪光信号。
黑星帮的密语。
苏娜把解码器咬在牙齿间,三秒后吐出一个词:"活样本。
""什么?
""他们要我们交出活样本。
"她盯着屏幕,"不是钌晶矿,是活体。
"我的义肢突然痉挛起来。
金属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条手臂己经自动抬起,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出一串代码,一组我从未见过的十二位授权密令。
舰载智能系统的界面瞬间切换。
所有屏幕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华盟最高机密标识在中央闪烁。
而更令人窒息的是标识下方的档案照片,我的脸,穿着华盟指挥官制服,日期显示是十年后。
"搞什么鬼......"李昭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老陆猛地转向我:"***到底是谁?
"我没法回答。
义肢仍在自主行动,它调出了泰山号的底层系统,开始重写导航协议。
推进器突然转向,舰体在惯性作用下剧烈倾斜,货舱里传来金属断裂的闷响。
"他在接管控制权!
"李昭扑向手动操纵杆。
"不是我!
"我用力按住失控的义肢,但金属手指己经***了接口槽,"这玩意儿自己动的!
"赵老七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腹部一块诡异的腐蚀痕迹,和精卫号船体上的凹痕一模一样。
"他们找的不是矿,"他的声音嘶哑,"是像我们这样的感染者。
"舷窗外,黑星帮的舰船突然改变阵型。
其中一艘剃刀级的炮塔转向友军,毫无预兆地开火。
被击中的突击舰装甲板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皱的锡纸。
公共频道里爆发出非人的尖啸,接着是机械合成的华语:"检测到第七代载体,回收程序启动。
"我的义肢终于停止抽搐。
它现在变得滚烫,皮肤接触处的血肉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控制台上,被修改过的导航坐标清晰显示着目的地——不是华盟哨站,不是任何己知星港。
而是精卫号残骸所在的精确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