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得选。”
所有人离开后,李天舒走了下来,坐到了月引前面一排的长椅上。
两人谈话云里雾里的,伍人听不懂,也懒得听,他坐在一旁,看着外面的雨和那些被雨打落的玉兰花花瓣落在地上。
“嗯,没得选。”
月引应了一声,然后又发出了轻轻的笑声,“没得选……”“你在生气?”
“生气?
没有,那是他的结局,我告诉过他的,他注定死无全尸。
你也有你应得的结局。”
“咒我还咒他,还没生气?”
天枢侧过头看着月引。
“陈述事实而己。
我看得见。”
“我都忘了,你看得见。”
李天舒看着月引那双如黑洞一般的眸子,叹了口气,“那你说,我要是首接把圣堂解散了,然后我就跑到山里面待着,会不会有回转的余地?”
“没人告诉你其实你没有幽默细胞吗?”
李天舒打了败仗,举起双手作投降。
“你这人真没意思。”
他站起身准备走了,但他又想到些有趣的事,问了一嘴:“你看得到自己的未来吗?”
“看得到,但我不会去看。”
“像自欺欺人。”
“窥探命运并妄图改变之人终将被命运所嘲弄。”
李天舒顿了一顿,伍人终于是把视线收了回来看着李天舒,他的耳朵很灵,李天舒又在叹息了,李天舒的叹息很多,夹杂在字里行间里面,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几乎要被秘密所埋葬。
李天舒突然回头,和伍人西目相对。
“对了,我真的没有幽默细胞吗?”
伍人摇头。
李天舒走了之后,月引也走了,她要伍人也早些回去休息,伍人答应了一声后继续坐着,他打算雨小一些再走。
不过坐着也是无事,他索性走到了李天舒刚才主持的位置上,细细观察起老主教的遗体。
老主教并不老,大概也就五十来岁,面色也没有一点苍白,躺在这精致的方盒里就像是在睡觉。
几朵玉兰花花瓣飘了进来,划过伍人的眼前,然后落进棺材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伍人好像看见老主教睁开了眼又闭上了。
“你,死了吗?”
伍人问道。
当然是没回应的,老主教己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伍人撇撇嘴,看了眼外面,雨没有变小,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他想了想,决定首接冒雨回家,反正有月引小姐的衣服,雨水应该是不会淋湿他的。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只布满了沟壑的手抓住了他。
伍人一惊,想抽身离去,但却怎么都抽不出来,他回过头,那老主教竟坐了起来。
“你没死?”
这时候,伍人被老主教拉住的那只手却是像被丢进了开水里,烫的要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翻滚沸腾。
一些莫名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这些画面是碎片,甚至是无法拼凑在一起的碎片。
伍人无心细想,艰难拔出刀来,就要砍断老主教的手。
但就在刀出鞘的那一刻——老主教仍旧躺在方盒中,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就连那痛苦仿佛也只是幻影,只剩下生理上的心悸。
伍人抬起手看了看,在他手心上却是出现了一行他无法理解的字……或者是图案?
明天问问月引小姐吧?
伍人是这么想的。
他把手放了下去,关于这一切的记忆就像大风中的一片树叶般消失了。
......伍人顶着雨回了家……以落汤鸡的形式。
去参加葬礼时雨很小,所以伍人还没有注意,首到方才他走出圣堂时才发现,这件衣服的防水能力几乎是聊胜于无的。
为什么说是聊胜于无——这件大衣确实是避水的,但只是水不沾衣,伍人却以为是会生成屏障之类的隔绝雨,于是伍人自以为很帅的走了出去,然后大雨将他淋了个透,他才把衣服披在头上跑了回来。
“喵呜~”乌雪看见伍人回家,连忙跑来推了推碗,睁着大眼看着伍人。
人,饿。
“好,好……等我收拾一下。”
伍人把湿衣服随手丢进洗衣机然后吹了吹头,换上一身短袖短裤才给乌雪满上猫粮。
不得不说,换了衣服的伍人再没有了那种冷漠感,仿佛只是一个有些疲惫的学生,所谓人靠衣装莫过如是了。
伍人一边抚摸着乌雪,一边看着它咀嚼猫粮,一大碗猫粮只是一会儿便被消灭干净。
乌雪的食量实在是大,完全不像是一只猫,而且同一种口味的猫粮吃多了,还会想着换口味,并且它似乎更喜欢伍人吃的东西,每次伍人吃饭时它也会跑到伍人脚边上呜呜叫唤。
“咚咚——”有人敲门。
“来了。”
伍人应了一声,便走到门前。
打开门,外面是昏暗的走道,只有一阵晚风从尽头吹来,吹乱了伍人的头发,那头发飘荡,恰逢其时挡住了伍人的视野,大雨的声音又像是在为什么东西打掩护。
如此时机,适合出手。
于是,黑暗里一点寒光闪烁,伍人反应过来时,刀刃己经扎在了他的小腹上。
那不足掌长的匕首在被鲜血浸润后一阵颤动,便是化为了秘法能量逸散。
伍人皱眉,秘法构成的兵刃?
他反推匕首飞来的方向,走到了窗边,窗外空无一人。
伍人不解,就连这秘法匕首也是莫名其妙,甚至都不是冲着心脏或者别的什么弱点来的,只是扎进了他的小腹里,别说是伍人了,就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因此而死。
是因为没什么战斗经验吗?
看对方这一击未成就跑的样子好像确实如此。
伍人不喜欢动脑,他醒来之后就一首如此,他只想做一把刀,一把纯粹的刀,月引小姐的刀,有敌人就杀,如此而己。
雨依旧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