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鬼压床的话,我的头怎么会这么痛!
是谁在我聪明的脑袋瓜里装了个搅拌机吗?
来不及更多的自我调侃,何君期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痛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并且一波更比一波强。
必须醒来!
再不醒来的话我一定会痛死在这!
何君期强忍着脑袋里的痛感,把意识集中在眼皮上,拼了命地用力睁开。
当他睁开双眼的一刹那,脑袋里剧烈的疼痛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仿佛刚刚的疼痛只是他的错觉。
虽然头己经不痛了,但是何君期在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办法缓过劲来,他沉浸在头痛的”余威“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眼泪和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体验过”余威“的人应该都清楚,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刚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我这样也不丢人吧。
何君期在心中再次调侃一下,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更快地恢复过来,因为在醒来的一瞬间他就发现自己竟然是坐在一把椅子上。
何君期现在虽然保持着低头看向下方的姿势,但是睁眼一瞬间的一瞥还是让他对自己的现状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
自己好像是坐在一个房间里,身前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圆桌的周围除了自己还坐着其他人。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想都不对劲,无论是电视剧里的绑架案,还是小说、动漫里的死亡游戏,都意味着此时何君期的处境非常不妙。
何君期打算先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一遍被”抓“到这里来之前的记忆,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后再观察周围的环境。
嗯?
自己的记忆哪去了?!
不仅仅是被”抓“到这里来之前的记忆,自己除了名字以外所有的记忆都犹如云烟一般消散在这略带腥臭,又有一些寒冷的空气中了。
何君期只觉得这空气中的寒冷能浸入他的骨髓,冷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闭上双眼再次搜索自己的记忆,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回溯,脑海里关于自己记忆那一块始终是一片空白,完完全全的空白,就好像有一个神明用一块橡皮把他的记忆全部擦掉了。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不不不不不!
何君期感到非常惊恐。
经常失忆的朋友应该知道,如果失去的是部分记忆,当有人在你面前提起这段记忆时,你只会觉得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人的自我是由记忆决定的,一旦失去所有的记忆,就算不会变成行尸走肉,也还是会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一片空白。
婴儿一降生就会收到来自父母的善意与爱意,而失去记忆的何君期在当下这种环境里只有可能会收到来自陌生人的无尽恶意,这也是他异常恐慌的原因之一。
“妈的。”
何君期用双手胡乱地抓着自己蓬松的头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
上天似乎还是眷顾何君期的,虽然他失去了关于自己的记忆,但是却能清晰地记得常识和知识。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常识和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是感到这些东西莫名其妙地从自己脑海里蹦了出来。
既然失去记忆己经成为既定事实,在当下这种诡异的环境里,自己只能尽可能多收集有用的信息,不然铁定是没得活了。
想到这里,何君期抬起头,用他那双己经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着这个房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前的大圆桌,这是一张看起来古老而厚重的圆桌,制作材料大概是实木。
这个大得可以让二十个人坐一圈的圆桌上竟然异常的干净,只有在圆桌的中心放着一个非常小巧且不起眼的小黄鸭闹钟正滴答滴答地走着。
大圆桌的周围算上何君期一共围坐着十个人,有男有女,都有着一头好看的金黄色或棕色的头发。
其他的九个人都低着头靠坐在同样是实木制成的椅子上一动不动,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房间西周的墙壁何君期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到自己正前方的墙壁上有一扇门,这是因为整个房间中只有圆桌正上方挂着一盏大吊灯,此刻它闪着并不明亮的黄色光线,让何君期只能稍微看清圆桌周围的情况。
何君期尝试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现在只有腹部以上能够活动,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下半身。
“嗷。”
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烈的痛感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放下站起身来冲向房门的冲动,何君期稍微思索了一下,虽然目前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但经过合理推断,他还是得出了以下推论:一,他们十个人有八成概率不是被绑架,为了赎金的绑匪大概率不会”好心“到让他们围坐在这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圆桌前。
二,自己大概率是提前醒来,虽然看不清现在的时间,但闹钟的作用显然是为了唤醒众人。
三,自己之所以能提前醒来,是因为在昏迷中感受到的剧烈头痛,这很可能跟自己失去记忆有关系。
西,目前让自己下半身不能动弹的东西不是麻药,同时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做梦,而在自己的知识储备里,现实中并不存在麻药以外还能只让人下半身不能动的物质五,根据以上推论,自己可能卷入了某种带有超自然力量的事件中,虽然自己的知识”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但自己也不得不做好要面对神秘未知的超自然力量的准备。
“呼。”
做完推理后,何君期稍微松了口气,心中也镇定了几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
滴答滴答,咚咚咚咚,偌大的房间里,萤烛末光的空间中,小黄鸭秒针转动的响声与何君期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交相呼应。
终于在何君期完全平静下来,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时,小黄鸭的指针走到了终点:“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小黄鸭的声音不大,却跟打工人的闹钟一样带有魔力似的,令听到的人不得不清醒过来。
在其他九人逐渐清醒时,墙上的门缓缓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他缓步走到何君期正对面的棕发女人身后,随后打了个响指。
圆桌正上方的大吊灯好像接收到了信号,散发出来的光线从微亮的黄色光线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白色光线,闪得所有刚刚睁开眼睛的人又不得不把眼睛眯上。
由于何君期提前醒来了一段时间,灯光并没有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他在第一时间观察着刚刚走进来的这个人。
这是个男人,可他的身材却十分奇怪,他上半身极其强壮,下半身却是一双能令大多数女孩羡慕的非常纤细的腿。
他身着精致的大红色西装西裤,看上去俨然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
他的脸上用白色颜料涂抹得惨白,嘴上用鲜红如血的口红涂画出上扬的嘴角,双眼处用蓝色颜料向下画了两道连到下巴的粗线,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个男人是一个小丑,一个既在哭又在笑的矛盾且诡异的小丑。
“嗨,各位。”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小丑便用自己嘶哑的嗓音开口道,“无论午安还是晚安,欢迎大家。”
“欢迎来到”他“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