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庆中秋佳节。
已然一更天了,路边小贩的叫卖声还是此起彼伏,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放花灯,猜灯谜,燃烟花,好不热闹!而此刻,某处民宅内的场景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次要是再生不出个带把的,老子就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跟老大团聚!”张三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瞪着躺在地上哭泣的女人。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把老子的财运都给哭没了!”说着男人便站起身朝女人踹了一脚。
“真是个丧门星!把家里的银两都给我拿出来。”
“家里…家里哪还有钱啊,早就被你给搜刮完了!”女人抽咽着说道,“就连卖老大的钱你也都给输光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女人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老子这还没出去门呢,你就先咒老子输,他奶奶的,我看你是存心找打!”男人转身四处寻找着什么。
随后,一根扁担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女人的背上。
“啊!”女人痛苦的嚎叫了一声。
一下,两下,三下……“让你咒老子!让你咒老子!我让你管不住嘴!再乱说话老子就把你的舌头割了。”
扁担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女人身上。
一盏茶的功夫。
男人似乎是打累了,一屁股墩坐在凳子上。
“你这些天卖豆腐挣得钱呢?都藏哪了?”“哪还有一文钱?最后两枚铜钱,都已经被你换了酒入了肚了。”
女人面色苍白,唇边的鲜血仿佛是特意上了层胭脂,勉强用胳膊支撑起上半身来。
“那本是我特地放在床沿下准备用来买米的,没想到还是被你搜刮了去了。”
“你可知家里已经无米可吃,我们每日都只能靠喝水充饥,哪还有钱去买豆子做豆腐。”
“儿子儿子生不出来,钱钱挣不来,真是个废物。”
“我警告你,少给我耍花样,要是让我发现你背着我藏钱,看我不打死你!”男人东翻西找了起来。
就连厨房的柴火垛也没有放过。
搜寻了一圈还是两手空空。
最终,男人把目光放到了熟睡的二女儿身上。
朝她走去。
此刻女人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到男人跟前抱住了他。
“老大十三岁你就把她给卖去了那腌臜地,可老二才七岁啊,我求求你,你放过她吧。”
男人不耐烦的一脚把女人踹开,女人紧接着又爬过来抱住男人的腿。
“我,我去借钱,我去给你借钱!”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我求求你,你别打她的主意,她还那么小,我去想办法给你找钱行吗,我,我去乞讨…我可以去要饭,对!我,我还能用手艺换钱,我去做帮工…求求你别动她…”女人脸上又布满了泪水。
“滚开!”又是一脚踹在了女人肚子上,但女人还是死死的抱着男人的腿不松手。
见使劲甩也甩不开女人。
男人暴躁起来,用手掐住了女人脖子,手背青筋凸起。
女人面色已经从刚刚的苍白变成深红。
随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抱着男人的手也渐渐松开了,抬起来想去掰脖子上男人的手,可根本使不上劲。
慢慢的失去了意识的女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
男人见状松开了手,看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轻踹了她一脚,“少给我来这套,还装死,上次老大逃跑的时候已经用过一次了,别以为我还会再信你。”
说罢,男人便不再搭理女人。
来到床前对二女儿伸出了手。
把她脖子上的玉牌给摘了下来。
“就这破玩意,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那老和尚还说什么能保佑我全家,啊呸,要真有他说的这么厉害,那我不早就发财了。”
男人将东西揣进了胸口,出门便直奔赌场。
“大!大!大!大!”“小!小!小!小!小!”“456,大!”“嗐!”“怎么又是大!”“接着来,接着来,我就不信了!这把我压大!”“好嘞爷,咱们买定离手,还有没有哪位爷要压的,没有咱可开了!”“我来!压小!”张三把玉牌放到了赌桌上。
“这位爷,咱们这可没这规矩,要不,您先出门左拐把它当喽,再拿着银子过来。”
骰令官见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张三。
“无妨,这玉看起来成色不错,我替他担保,你开你的便是。”
“好嘞爷,您不介意那咱这就继续。”
刚刚押大的官人替张三解了围。
张三对着那人拱了拱手算是领了情,接着便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骰盅。
只见那骰令官拿着骰子盅摇晃了七七四十九下。
“123,小!”“兄台这手气可以啊,刚来就中,陈某佩服。”
“您过奖,狗屎运罢了,还得多谢您刚刚为我说话,这才让我能有上手的机会,没想到让你输了钱,张某羞愧。”
张三刚把案桌上的银子收进口袋,再次对着那人拱手作揖。
“哎~无需多礼。”
陈林作势放下张三胳膊,“兄台言重了,我这人就爱结交朋友,银子那都是身外之物,不打紧不打紧。”
“只是,兄台这玉,可否让小弟仔细观摩一下,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搜集些小玩意,好的坏的都想过过眼,不知是否唐突。”
“你说这个?这东西不值什么钱。”
张三随手便将玉递给了他。
那玉牌看起来平平无奇,任谁怎么看也就是一块下等品。
看陈林仔细研究的样子张三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这玉真是个好东西?想到这,张三试探的问陈林:“这块玉,当真有什么稀奇之处?”“玉确实算不得好玉,只不过…”陈林把玉牌递给了张三。
“只不过什么?”张三接过来玉牌看着陈林问。
“只不过,这块玉是被开过光的,一旦认主,便会保那人一生平安喜乐,享尽荣华富贵。”
“认主?是怎么个认主法?”“这是兄台的东西,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陈林有些戏谑的看着张三。
张三尬笑了一下。
“这,我就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文人墨客的东西,我实话跟您说吧,这东西是当年一个老和尚云游路过我家,我娘子给了他一口水喝换来的。”
“那老和尚走后不多时我娘子便生产了,此后这牌子就一直戴在我闺女身上。”
“你说这要是好东西,那老和尚能随手送人?”“玉牌既已认主,兄台还是将它还给它的主人为好,否则可能会受到反噬,还是小心为上。”
陈林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张三也没把那姓陈的话放在心上,刚赢了一波这不得趁热打铁。
“再来!我压小!”“好嘞,这位爷压小,还有没有要压的了?”“我压大!”“我压小!”后面几人纷纷跟了几注。
“买定离手,各位爷瞧好了。”
又是各种花样转骰盅。
“开!122,小!”“这位爷您又中了。”
张三又来了好几把,把把都中。
今天这运气可以啊,难道这个玉牌真的能带来好运?张三心里想着。
正要继续下一把,猛地被人抓住了胳膊。
“可…可算找到你了,不好了,出…出大事了!”来人气喘吁吁的说着。
这不是隔壁李二牛吗?“放你娘的屁!老子运气正好着呢,能出什么事?”“真的!你家着火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滚滚滚,别打扰老子。
我现在正受财神爷眷顾发大财呢,你少在这触我霉头。”
“不是我故意触你霉头,你家真的着火了,那主屋都快烧没了!”李二牛说的一脸真切。
“等老子发财了,什么样的房子买不到?你快给我滚蛋,别耽误我发财!”李二牛看实在劝不回他,便离开了。
“接着来,这把还是压大!”张三把全部的银子都压上准备赢一把大的。
“好嘞爷,买定离手了。”
“123,小!”张三一看傻了眼。
“继续!还是买小!”“这位爷,您的银子可都输光了,要不您去账台那赊点再来?”“他奶奶的,都怪李二牛这狗娘养的,看我回去不收拾他!”张三看着面前的银子都被拢了去,心里燃起熊熊怒火。
把玉牌再次拍到桌案上。
“再来!还是小!”“上次那是有另一位爷给您担保,这会子没人担保,咱这规矩不能破,您还是先去取了现钱再来吧。”
骰令官一改之前的笑脸冷眼看着张三。
“我给他担保。”
陈林身边的小厮去而复返。
“我们爷说了,能碰着您那就是您二位有缘,无论您用什么物件压,我们都陪您玩一把,纯当交个朋友。”
“好嘞,那咱这就继续开了!”赌场的人个个都是墙头草,这会子骰令官又继续挤出了他那满脸的褶子。
张三紧盯着案桌上的骰盅。
“456,大!”“这位爷,您还继续吗?”骰令官将玉牌拨到了陈林小厮那端,问着张三。
“继续!我还就不信了!”张三咬了咬牙说,“这次,我把我闺女压上。”
“您继续,那我们也奉陪到底。”
陈林小厮继续压上银子。
…………街道上到处都洋溢着欢乐和喜悦,只有张三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李二牛!他娘的,都是你这张嘴惹的祸!你得把我输掉的银子赔给我。”
张三一把扯住正在打水的李二牛。
李二牛看到来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给我放手!看不到你家都要烧没了吗?”“你还敢说?都是你嘴没有把门的胡乱说话,这才把霉运招来让我输了银子。
今天你要是不把银子赔我,这事没完!”“二牛,磨叽啥呢?还不快点,一会火再烧大了可就不好灭了。”
二牛他爹李柱也过来打水催促着二牛。
听到这话张三又抓住了李二牛不让他走。
“好啊你个李二牛,你家的房子着火说是我家的,你看我赢钱眼红,故意害我输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