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血珠,沿着锋利的刀尖缓缓滑落,每一滴落下都带着沉重的力道,
“啪嗒”一声精准地滴落在布满青苔的地面上。那青苔本是一片翠绿,被这殷红的血珠一染,
瞬间晕开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好似一朵盛开在阴暗角落里的诡异花朵。此时的我,
正费力地将第七具尸体往那幽深的寒潭里推去。这具尸体沉重得如同一块巨大的磐石,
每挪动一分都让我气喘吁吁。我双手死死地抵住尸体的后背,
双脚在泥泞的地面上用力地蹬着,一步一步艰难地靠近寒潭边缘。
当尸体的双脚终于滑入水中的那一刻,水面如同被惊扰的梦境,迅速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在那不断扩散的涟漪之中,一张半张烧焦的符纸若隐若现地浮着,它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诉说着三天前那场惨烈的变故。三天前,玄天宗上空风云突变。原本守护着宗门的护山大阵,
在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瞬间破碎。那一瞬间,
整个玄天宗地动山摇,无数的山石滚落,房屋崩塌。我站在宗门的广场上,
望着眼前这宛如末日降临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
师父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手中紧紧握着一张遁地符。
他毫不犹豫地将符纸狠狠地拍在我的后心,那股强大的灵力瞬间涌入我的身体。
师父的声音在我耳边急促地响起:“快走!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回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卷入了地底。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耳边风声呼啸,
身体不受控制地飞速穿梭。等我再次重见天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十里外的野狼涧。
这里荒草丛生,怪石嶙峋,时不时还能听到野狼的嚎叫。我望着四周陌生而又荒凉的景象,
心中满是迷茫和无助。我知道,玄天宗或许已经在那场灾难中不复存在,而我,
成了这场浩劫的幸存者。但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潭水突然泛起细密的血泡。
我握紧从尸体上捡来的柴刀后退半步,水面下缓缓升起一具青铜棺椁。棺盖表面布满指痕,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抓挠了百年。当月光照在棺头饕餮纹的第三只眼时,
怀里的阎罗刃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原来藏在这儿。"沙哑的嗓音惊起夜枭,
血狼帮主从林间阴影里踱出,饮血刃拖拽的地面上腾起缕缕青烟。他踢开脚边的尸体,
那是昨天给我送炊饼的樵夫,此刻眉心插着半截焚天谷的赤焰镖。"把阎罗刃交出来,
给你留个全尸。"他手腕轻抖,饮血刃上的血槽亮起符咒,"或者等我剥了你的皮,
拿去跟焚天谷换洗髓丹。"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珏,那上面分明刻着玄天宗的流云纹。
三天前大师兄就是捧着这枚宗主信物,把毒酒端给了正在维持护山大阵的师父。
潭水突然沸腾。青铜棺椁轰然炸裂,万千骨片如暴雨倾盆。我本能地横刀格挡,
却见那些白骨在空中诡异地转折,拼合成一具三丈高的骷髅神将。
它空洞的眼窝里跃动着青火,手中陌刀劈下的轨迹竟与玄天宗基础剑诀第七式一模一样。
血狼帮主举刀相迎的瞬间,我怀中的阎罗刃突然自主出鞘。漆黑刀身映着月光,
竟在骷髅神将额间照出一枚熟悉的印记——那是师父闭关洞府前的禁制符文。"铛!
"饮血刃应声而断,骷髅将军的陌刀余势未减,将血狼帮主右臂齐根斩落。惨叫声中,
阎罗刃突然调转刀尖,径直刺入我的丹田。没有预想中的剧痛,
反而有十二道冰凉的气息顺着经脉游走,最后在脊椎处凝成转动的日晷虚影。"子时三刻,
阴煞归位。"古老的低语在颅骨内回荡,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影子扭曲膨胀,
化作九头十八臂的狰狞魔相。血狼帮主断臂处喷出的血雾被魔相张口吞噬,
那些鲜血在月光下变成跳动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烙在我的皮肤上。骷髅神将突然单膝跪地,
陌刀插进我脚前的泥土:"恭迎殿主重临。"我弯腰拾起血狼帮主的断臂,
指尖刚触到焚天谷的火焰纹刺青,整条手臂突然自燃。幽蓝火光中浮现出师父的身影,
他正将阎罗刃插进自己心口,
鲜血顺着刃身上的凹槽流成四个篆字:**未至亥时**潭水在此刻彻底化作血泉,
密密麻麻的白骨手臂攀上岩壁。我握紧产生诡异脉动的阎罗刃,
突然看清骷髅神将胸骨间卡着的半块玉佩——那分明是苏雨棠及笄那年,
我亲手雕的杏花春雨图。我握着玉佩的指节发白,潭底血泉突然卷起漩涡。
骷髅神将化作白骨洪流涌入阎罗刃,刃身震颤着浮现出十二个血色刻度。
当子时的月光偏移到第三个刻度时,整座寒潭轰然塌陷。
下坠的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再次睁眼时,我正跪坐在青铜祭坛中央。
九根刻满人面的石柱环绕四周,每张面孔都在重复喊着同一句谶语。
祭坛地面的凹槽里流淌着水银,汇聚成正在倒转的日晷图案。
"这是...师父书房里的星图?"我抚摸着水银纹路,
那些本该标注二十八宿的位置全被替换成狰狞鬼首。阎罗刃突然脱手飞出,
笔直刺入日晷中心的晷针孔。整座祭坛开始旋转,
石柱上的人面齐齐转向西北方位——那里浮现出师父的虚影。"夜儿,当你看到这段留影时,
为师的头颅应该正悬在焚天谷的山门前。"师父的虚影抬手结印,
正是玄天宗代代相传的禁术起手式,"玄天宗本是阎罗殿十二判官之一所创,
我们世代镇守的并非灵脉,而是初代殿主被肢解的心脏。"水银突然沸腾,
凝聚成九颗跳动的猩红心脏。师父的虚影变得模糊,
声音里夹杂着锁链拖拽的声响:"当年三大圣地联合幽冥界背叛阎罗殿,
他们瓜分了......"留影戛然而止。祭坛东南角的石柱轰然崩塌,
烟尘中走出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衣人。他指尖缠绕着焚天谷特有的赤炎锁链,
锁链另一端拴着七具还在抽搐的活尸——看服饰都是血狼帮精锐。"林师弟,
这份重逢大礼可还喜欢?"黑衣人掀开傩面,露出大师兄陆明轩温润如玉的脸。
他左眼瞳孔里跳动着幽蓝火焰,那是焚天谷核心弟子才有的离火印记。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三天前正是这张脸,端着掺了散功散的灵茶递给师父。茶盏落地时护山大阵出现的裂痕,
此刻正在我记忆里淌血。"师父心脏可还温热?"陆明轩轻笑一声,赤炎锁链骤然绷直。
七具活尸发出非人嚎叫,皮肤下鼓起游走的火苗,"他老人家临终前还在念叨,
说你的幽冥体最适合做阵眼呢。"阎罗刃突然发出尖啸,子时最后一缕月光凝成刀鞘。
我清晰地感觉到脊椎处的日晷虚影开始逆向旋转,
那些被封印在祭坛下的怨气正顺着毛孔涌入四肢百骸。七具火尸同时扑来,
它们四肢关节反折,喷出的烈焰带着尸臭。我本能地使出玄天宗剑诀第三式,
阎罗刃却自行变招,漆黑的刃光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这分明是留影中师父施展的禁术!
首具火尸的头颅高高飞起,伤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阴火。
这些火焰被阎罗刃尽数吸收,刃身上的血色刻度亮起第一个。"未时三刻,百骸泣血。
"古老的呓语在耳畔炸响,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左肩。
剧痛中飞溅的血液化作血色罗网,将剩余六具火尸牢牢捆缚。它们体内的赤炎锁链疯狂扭动,
竟在血网中熔炼成一柄赤金短刀。陆明轩终于变了脸色:"你竟然能驾驭血祭禁术!
"短刀破空而至的瞬间,他撕开胸前衣襟。
暗红色的魔纹从心口蔓延到脖颈——那分明是幽冥界夜叉族特有的奴印!
赤金短刀刺入魔纹的刹那,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西北角再次浮现师父的留影。"切记,
阎罗刃饮血过万便会......"师父的虚影突然掐诀指向我身后,"雨棠快走!
"我猛然转头,看见苏雨棠的虚影正在石柱间闪躲。她发间别着我去年送的白玉簪,
怀里紧抱着半卷焦黑的《百草经》。一道缠绕幽冥之气的剑光贯穿她左胸时,
我看清偷袭者的剑穗——青玉髓雕成的火凤,正是陆明轩从不离身的佩饰!"啊!!!
"暴走的幽冥之力震碎三根石柱,陆明轩趁机遁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
我跪在崩塌的祭坛上,看着苏雨棠的虚影在指尖消散。
阎罗刃上的血色刻度不知何时亮到了第五个,那些流动的血光正在我皮肤上勾勒出骨刺纹路。
水银日晷突然冲天而起,在穹顶映出八个大字:**葬龙涧底,
亥时焚心**震耳欲聋的锁链声从地底传来,我脚下的青铜砖寸寸碎裂。
当坠入黑暗前的最后瞬间,
我看到祭坛底部封印着一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他额生双角,
双手被钉满刻着时辰的青铜钉。我坠入了一片粘稠的黑暗。无数双冰凉的手在撕扯我的发梢,
耳畔响着此起彼伏的骨裂声。当第一缕血月清辉刺破黑暗时,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由头骨垒成的祭台上。那些头骨的眼窝里燃着磷火,拼成巨大的亥时印记。
"葬龙涧的月光还是这么腥。"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握刀的手猛然僵住——苏雨棠正倚在青铜巨鼎旁,指尖把玩着三枚焚天谷的离火玉牌。
她月白襦裙上绣着血色曼陀罗,发间那支白玉簪滴着未干的血。我向前半步,
脚下突然亮起血色阵图。十二具无头尸悬挂在峭壁铁索上,看服饰竟是三大圣地弟子。
他们脖颈断口处延伸出血管般的红丝,全部汇聚到苏雨棠脚下的万魂幡。"别动。
"她抬手轻点,我胸前的阎罗刃突然发出悲鸣,"三个时辰前,
我亲手把陆明轩的心脏喂了尸蛟。"山风掀起她左臂衣袖,暗紫色的魔纹从手腕蔓延至肩头。
那是比陆明轩身上的奴印更复杂的纹路,每个转折处都嵌着颗米粒大小的骷髅头。
我认得这种手法,正是《玄天秘录》记载的九幽锁魂咒。
"雨棠你......""嘘——"她突然闪现在我身侧,染着丹蔻的手指按在我唇上。
熟悉的草药香里混进了曼陀罗的甜腻,她耳垂上那颗朱砂痣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听,
镇魂钟要响了。"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九根青铜柱破土而出。
每根柱子上都捆着个浑身刻满符文的活人,他们的惨叫声在钟声里化作实质的音波。
我瞳孔骤缩——正中央那根柱子上,赫然绑着三天前替我引开追兵的杂役老吴!
"当年阎罗殿主就是在亥时陨落。"苏雨棠的指甲突然刺入我颈侧,
鲜血顺着她指尖渗入万魂幡,"你猜猜看,集齐十二个时辰的怨魂,能不能让时辰法则倒流?
"阎罗刃剧烈震颤,第五个血色刻度迸发幽光。我清晰地感觉到脊椎处的日晷虚影开始燃烧,
那些被封印在葬龙涧底的怨气顺着经脉灌入丹田。被钉在青铜柱上的老吴突然抬头,
他的左眼已经变成跳动着鬼火的窟窿。"少宗主快走!
这妖女把整座山的人都......"万魂幡无风自动,老吴的身体瞬间干瘪。
苏雨棠舔舐着指尖血珠,袖中飞出十二道符箓贴在青铜柱上。当亥时的月光完全笼罩祭坛时,
我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场景——所有尸体的影子都站了起来,它们手捧自己的头颅,
朝着万魂幡行三跪九叩大礼。"时辰到了。"苏雨棠的裙摆突然燃起青焰,
那些火焰凝成九条狐尾虚影。她身后浮现出巨大的曼陀罗图腾,
花蕊处坐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双角魔影,"林夜,把你的心给我。"我暴退三步,
阎罗刃劈在突然升起的血色屏障上,竟溅起漫天骨渣。青铜柱上的俘虏们开始齐声诵经,
他们每念一句,苏雨棠的魔纹就明亮一分。当诵经声与镇魂钟共鸣到某个频率时,
我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是三天前从骷髅神将身上取下的残玉。"原来你在这里!
"陆明轩的断臂突然从崖顶抛下,紧随其后的是七具燃烧的剑傀。
焚天谷长老厉无痕踏着火云现身,他手中赤魂幡一挥,整片山涧的磷火都化作火鸦。
苏雨棠轻笑一声,万魂幡卷起滔天黑雾。那些跪拜的影子齐声尖啸,
音波竟将火鸦群震成火星。她足尖轻点跃至青铜柱顶端,
曼陀罗图腾中伸出无数鬼手抓向厉无痕:"老东西,你的赤魂诀还欠着幽冥界三千生魂呢。
"我趁机劈开屏障冲向老吴,阎罗刃斩断锁链的刹那,
无数记忆碎片灌入脑海——三天前苏雨棠根本没有失踪,她一直跟在陆明轩身后,
亲手将淬毒的银针刺入三长老的百会穴!"小心!"老吴突然将我扑倒,
他残存的右眼流出血泪。一支缠绕幽冥之气的箭矢贯穿他胸口,箭尾翎羽是用人皮制成的。
我顺着箭矢来向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苏雨棠手中的射日弓,正是玄天宗镇派至宝!
厉无痕的狂笑震落山石:"好个瑶光圣女,这出借尸还魂的戏码演了十年,
连亲爹都骗过了吧?"万魂幡突然静止,苏雨棠的乌发寸寸成雪。她抚摸着弓身上的焦痕,
那是去年我帮她修补法器时留下的:"焚天谷许诺给你的第九狱魔君之位,怕是坐不安稳了。
"地面突然裂开万丈深渊,九条尸蛟拖拽着青铜棺冲天而起。
我认出棺椁上的纹路正是寒潭底那具,
但此刻棺中躺着的是个与苏雨棠容貌相同的女子——她心口插着半截判官笔,
笔杆上刻着瑶光仙宗的星纹。厉无痕瞳孔紧缩:"你竟找到了星月仙子的遗蜕!""错了。
"苏雨棠指尖浮现出玉佩虚影,那半块残玉与判官笔突然共鸣,"是星月仙子找到了我。
"整座葬龙涧开始崩塌,我抱着老吴逐渐冰冷的尸体坠向深渊。在失重感吞噬意识的瞬间,
我看到苏雨棠撕开自己的胸膛——她心脏上缠着十二根刻有时辰的锁链,
末端全部没入我的后心。我是在尸蛟逆鳞的摩擦声中醒来的。
黏稠的幽绿色液体从头顶钟乳石滴落,在皮肤上灼烧出焦黑的时辰印记。
眼前堆积如山的骸骨呈现出诡异的三角结构——每具尸骸的右手都握着左腿骨,
眼窝里塞着第三个人的指节。"彭罗斯尸阵。"我摩挲着阎罗刃上新生的第六道血纹,
那些被吞噬的怨魂正在刃身内部哀嚎。三天前老吴咽气时塞给我的玉简突然发烫,
简身浮现出用血痂写成的名字:药王谷大长老苏星河。尸堆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
循着声响摸过三个岔道,血腥味陡然浓烈。暗红色菌毯铺满洞窟,
每走一步都会挤出腥臭的血浆。当我踩碎第七具幼年尸蛟的头骨时,
终于看到了悬在洞窟中央的青铜镇魂钟——钟体内困着苏雨棠的半透明残魂,
十二根刻满魔纹的锁链穿透她的四肢。"林夜...快走..."残魂突然剧烈挣扎,
她的左眼变成熔金般的竖瞳,"他在你身后!"阎罗刃本能地反手劈出,
却斩在团蠕动的黑影上。那东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膨胀成三丈高的魔影。
断浮现出我熟悉的面孔:师父、老吴、血狼帮主......最后定格在苏雨棠冷笑的模样。
"很美味的绝望。"魔影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洞顶开始簌簌落下骨粉,
"当年本座被十二判官分尸镇压时,可没料到继承者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
"镇魂钟突然轰鸣,我脊椎处的日晷虚影迸发青光。魔影的面部剧烈扭曲,
露出张与我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额生双角,唇缝间探出蛇信。"看清楚,
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它抬手凝出冰镜,镜中我的倒影正缓缓长出骨刺,
"你以为苏雨棠为何甘愿种下九幽锁魂咒?她早在七岁那年就见过未来的幽冥共主!
"洞窟突然地动山摇,魔影化作黑雾钻入镇魂钟。苏雨棠的残魂发出凄厉尖叫,
那些穿透她的锁链开始逆向灌注黑血。当第六滴黑血渗入钟体时,
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画面——七岁的苏雨棠跪在药王谷禁地,面前悬浮着燃烧的命灯。
灯焰中浮现的正是我此刻魔化的面容,而她颤抖着将银针刺入自己眉心。
阎罗刃突然自主飞射,斩断了两根锁链。苏雨棠的残魂趁机挣脱,
却在下坠途中被尸蛟吞入腹中。我追着尸蛟冲入地下暗河,
腥风中飘来焚天谷特有的硫磺气息。暗河尽头是座沸腾的血池,池中浮沉着上百具青铜棺。
陆明轩残缺不全的尸体正被九条铁钩吊在池心,厉无痕手持赤魂幡站在血池边缘,
幡面赫然绣着初代阎罗殿主的面容!"时辰刚好。"厉无痕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血池中升起十二尊魔像,"以判官传人之血,启九幽之门!"我踏着棺椁纵跃而起,
阎罗刃劈向赤魂幡的瞬间,整座血池突然倒悬。陆明轩的尸体睁开空洞的眼眶,
他的胸骨自动拆解成钥匙形状,精准插入血池底部的锁孔。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
血池化作巨大的竖瞳。我后心的锁链纹身突然活过来,拽着我坠向竖瞳中心。
在意识被黑暗吞噬前,我瞥见厉无痕的皮肤寸寸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