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船试炼,暗语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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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钩的凉意顺着下巴往上爬,像条冰蛇钻进后颈。

科林的眼罩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没被遮住的右眼像块淬过毒的黑玉,正一寸寸碾过我脸上每道肌肉的颤动。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接头暗语?”

他的铁钩又往上挑了半寸,我喉结被迫抬起,能看见他铁钩关节处嵌着的碎贝壳——那是深海礁石才有的纹路,和奴隶营老瘸子说的“黑鲨号专撞暗礁”对上了。

我盯着他铁钩上凝结的血痂,舌尖抵着后槽牙。

三天前在奴隶营,老瘸子被雷蒙德的鞭子抽断最后一根肋骨时,就是用这种沙哑的气音说的:“灰鸦的故事里藏着活过今晚的办法。”

他咳出来的血沫里沾着半粒海盐,咸得我至今咽唾沫都犯恶心。

“我在奴隶营听过一个叫‘灰鸦’的人留下的故事。”

我垂眼盯着他靴底的泥,那是混合了珊瑚沙和沼泽苔藓的颜色,说明黑鲨号三天前去过南边红树林——老瘸子教我认船痕时说过,“他说过七城海图的秘密,只有真正懂潮汐的人才能解开。”

铁钩突然压下来,在我下巴上划出一道浅痕。

科林的呼吸里带着朗姆酒和铁锈的混合味,像极了奴隶营屠猪房里被血浸透的木槽:“灰鸦是老子二十年前的代号。”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冻成冰碴。

老瘸子说灰鸦是海盗里的传说,会易容会读心,能在风暴里听见海的心跳——可眼前这人左脸有道从耳根到下颌的刀疤,刀疤下的皮肤泛着常年泡海水的青灰,怎么看都像块泡烂的老船板。

“跟我走。”

他突然收回铁钩,转身时铁臂撞在礁石上,迸出几点火星。

我盯着他背影,看见他腰带里别着半块褪色的银徽章——圣殿骑士团的十字纹被磨得只剩半截,和雷蒙德胸口那枚崭新的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太阳纹。

黑鲨号的帆在晨雾里像团发霉的破布,我跟着科林踩上跳板时,船身晃得厉害。

甲板上几个赤膊的水手正在用鲨鱼牙磨匕首,其中一个缺了耳朵的男人冲我吹了声口哨:“大副从哪捞的小崽子?

够瘦,煮了都不够塞牙缝。”

“厨房。”

科林头也不回地甩下两个字。

厨房的门帘掀开时,酸臭的腌鱼味裹着热气扑过来。

厨娘玛莎正用铜锅砸一只偷油的老鼠,锅沿磕在木梁上,震得房梁上挂的干辣椒串簌簌往下掉。

她转头看见我,手里的锅差点砸到我脚面:“科林那老东西又塞废物来?

上个月那小子把盐当糖撒,害老子被船长骂得三天吃不下饭!”

我盯着她脚边的三个木桶:左边是产自北风湾的月桂叶,气味里带着松针的清苦;中间是南海的龙涎香腌肉,油脂里混着椰壳炭的焦味;右边……我蹲下去,用指尖蘸了蘸桶底的残渣,凑到鼻端——是碎冰草,只有极北寒海的渔船才会带,用来给鳕鱼保鲜。

“左边是北风湾的月桂,中间南海龙涎香腌肉,右边极北碎冰草。”

我首起腰,玛莎的锅停在半空。

她眯起眼,伸手揪住我耳朵往木桶前拽:“闻闻这个。”

是桶底没刮干净的酱料。

我闭气三秒,让气味顺着鼻腔爬进脑子——蒜汁、酸橘、还有半粒压碎的肉豆蔻,最底下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珊瑚粉,那是海裔用来防腐的秘药。

“黑礁岛的海商货,上个月被海盗劫过。”

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不是害怕,是兴奋——奴隶营的地窖里,老瘸子曾逼我闻遍所有能偷到的香料,他说“鼻子比眼睛更能活命”。

玛莎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震得胸前的银十字架首晃:“行啊小崽子,今晚给老子剁十斤鳕鱼,剁完让你睡柴火堆。”

夜里,我蜷缩在柴火堆里,听着甲板上的脚步声。

三短一长是二副琼斯,他总爱边走路边摸裤袋里的金币;拖沓的慢步是水手汤姆,他左脚被鲨鱼咬过,骨头接歪了;还有种像猫一样轻的脚步,每晚亥时三刻会从船长室方向过来,今晚却提前了半个时辰——我翻身摸出藏在柴火里的碎瓷片,在掌心刻下:“轻步者,体重约一百三十磅,左膝微跛(步距左短半寸),可能是……”“啪。”

海底的嗡鸣突然炸响,像有人在敲一面倒扣的铜钟。

我猛地坐起来,柴火扎得后背生疼。

这声音我听过三次:第一次是雷蒙德把我捆上祭台时,第二次是老瘸子断气前抓着我手腕时,现在第三次,它正从船底的龙骨缝里钻出来,带着某种规律的震颤。

我跪下来,手指抵着甲板。

嗡鸣里有暗流的起伏,有珊瑚礁的摩擦,还有……我跟着节奏敲了两下,嗡鸣突然变轻,像在回应。

“小杂种!”

玛莎的骂声惊飞了甲板上的海鸟。

我猛地缩进柴火堆,听见她踢翻水桶的声音:“明早科林要考方向感,你要是敢偷懒——”“知道了!”

我应着,手指悄悄在柴火上划下新的节奏。

次日清晨,科林把我们六个新来的赶到前甲板。

他铁钩上挂着块黑布,罩住了罗盘:“风暴在东南方,半柱香内会到。

现在,用你们的狗鼻子、烂耳朵,给老子指个活命的方向。”

咸湿的风卷着铁锈味灌进喉咙。

我闭眼,让风声在耳膜上撞出波纹——东边的风里有海藻腐烂的腥,是浅海;南边的风带着冰碴的凉,是寒流;东南方……我屏住呼吸,海底的嗡鸣又响了,这次它裹着暗流的方向,像根绳子牵着我的太阳穴。

“西南偏西。”

我睁开眼,看见科林的眼罩在动。

他没说话,只是用铁钩挑起我的下巴。

这次铁钩上没有血痂,却带着晨露的凉意:“你比你想的更危险,小子。”

夜里,我蹲在甲板角落洗袜子。

水手们的臭袜子堆成小山,汤姆的袜子沾着鱼内脏,琼斯的袜子有金币磨的洞,还有那双轻步者的袜子——袜底绣着半朵褪色的石楠花,和船长室窗台上的花盆一个颜色。

玛莎端着热汤路过时嗤笑:“犯贱?

主动揽这破活?”

我把最后一只袜子拧干,看着月光在水面碎成银渣。

老瘸子说过,最脏的活能听见最多的秘密——比如谁的袜子沾着火药味,谁的袜子有女人香,谁的袜子……“明早继续。”

我对着水面轻声说。

风突然大了,吹得船灯摇晃。

我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塔,听见海底的嗡鸣又响了,这次它裹着某种更清晰的节奏,像在说:“别急,小老鼠。”